多管闲事
阿沅像是第一次认识似的,歪着头看她,然后,说了一句赵意纾意想不到的话:“对不住,我从来不跟人同床而眠的。”
正常景况下,这句话本应从赵意纾嘴里说出来,可现今两个人反过来了,她居然摆起了架子,非但摆起架子,表情还带着点戒备,活脱脱一副有人想占她便宜的样子。
赵意纾一口气憋在胸口,老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很好,那真是好极了。”一把扯过被子,直到盖住了半张脸。
阿沅衣袖一拂,烛火应风而灭。
晨曦初露,又是崭新的一天。
赵意纾面朝里边,似酣睡未醒。
她已经许久没沾过床,大概是睡得很香,很舒服,在梦里,说不定回到了上京,正跟她的父皇母后,她的兄弟姐妹重温宫里奢靡浮华的旧日时光。
如果此时了结她的性命,她将无忧无虑,甜甜蜜蜜的永远睡去,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痛楚和遗憾......这个结果,并不算坏。
阿沅站在床前,凝视着她的背影,她散落在枕间的,闪烁着墨玉般光泽的秀发,良久,转身走开,推开了窗户。
阳光温煦而纯净,新鲜微带湿润的空气渗入肺腑,让人感到无限舒适。
这样的天气,实在不适宜沾上血腥气。
阿沅倚在窗边,微微失神。
赵意纾从床上坐起时,她仍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安静得像一幅静谧的剪影。
她怎么没有叫醒她?前几日,她是那样急着赶路,连干粮都是在马上吃的。
赵意纾尽量不发出声音,悄悄溜下了床,阿沅却已听到了动静,侧过了身子。赵意纾双眸发红,神情也有些萎靡不振,见她盯着自己,不由得低下了头。
阿沅道:“想你的父母了?”
“嗯。”赵意纾回答得言不由衷。
阿沅没有再追问下去:“先盥漱吧,待会儿我们去好好吃顿早点。”
出了客栈,她果然带她去了一家酒楼。
酒楼生意很好,大堂座无虚席,阿沅四下望了一眼,去了楼上的雅座。说是雅座,其实并没有间断开来,无非就是少摆了几张桌子,显得没底下那么拥挤。
她们两个人一上来,便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毕竟年轻女子结伴上酒楼吃饭,也并不是常有的事。
阿沅目不斜视,找了个最角落,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坐下。
西首靠窗的一张大桌上,围坐着五六个人,其中一个身着深蓝色衫绸的中年汉子,一直盯着赵意纾的背影,直至她落座。
其他人已继续饮茶喝酒,高谈阔论,只有他,还时不时往这边角落里看一眼。
早点很丰富,除了半钵熬得香浓的粳米粥,一碗香菇炖鸡面,还有野菜炒春笋、香葱拌豆腐等几样配菜。
赵意纾出身天家,素日饮食,自是酌金馔玉,近日跟阿沅在山野间奔走,连续吃了好多天肉干面饼,见了这些,反觉喜出意外,每样尝了尝,无不甘美爽口,远胜宫中筵席上诸般水陆珍馐。
阿沅自己没怎么动筷,见她吃得香甜,眼底露出一丝淡淡笑意。
吃到一半,忽听得楼梯脚步声响,几个青布短衫的彪形大汉,架着一大两小三个人上来,几乎是一路拖行到西首的桌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禀道:“武爷真是料事如神,张凡这厮半夜就带着一对儿女逃了,大伙儿还是去迟了一步,追出老远才把人带回来。”说着一脚踹在那个衣衫破烂的瘦弱男子后膝上:“还不跪下!”
被称作武爷的蓝衫人放下手中的酒杯,顾盼左右:“这个狗才,昨晚还信誓旦旦,要一生一世做牛做马,还清我的利银,我一觉醒来,他竟然悄悄溜了,唉,可见如今这世道,信用两个字越来越不值钱了。”
他同桌的几人,纷纷附和,有人道:“打折他的双腿,让他长点记性!”
那叫张凡的男子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磕头:“武爷,小人知错了,只是小人几间破屋两亩薄田都抵了,实在是再也凑不出一文钱了,求求你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
蓝衫人冷冷的道:“凑不出钱,不是还有两个小崽子吗?”
这话一出,满桌的人,同时抚掌大笑,
他旁边一人满脸麻子,笑容猥琐:“武爷说得是,这两个小崽子,男的卖去给人作家奴,也值得几百钱,女的嘛,就跟着武爷回家去,舒舒服服伺候你几年,也可以抵得几两银子了。”
张凡脸色惨白,含泪道:“求武爷行行好,亡妻身故时,小人在她面前立过誓,会拉扯好一双儿女......”一语未了,面上已被踹了一脚,登时鲜血长流。
那小男孩才八九岁,见父亲被打,在箍着自己的大汉手臂上咬了一口,叫道:“你们这些恶人,不许打我爹爹!”
那大汉吃痛,一巴掌将他摔了个跟头:“兔崽子!”
一时间,咒骂声,拳脚声,哭泣声,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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