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
从宫中出来的那天下午,谢雀知就雷厉风行地搬去了东南海港旁的一所客栈。
她的东西也不多,两辆马车足矣。
一行人到达客栈已是正午,谢雀知的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如今正在咕咕叫着抗议。
谢雀知让小二快些上些这边的特色菜,他们早就饥肠辘辘了,小二把汗巾一搭,满面笑容扬声应“好嘞”,动作利落的为这两桌看上去非富即贵的客人擦过桌案,便去后厨传菜了。
烟火味夹杂着菜香飘然而至,谢雀知咽了咽口水。
这客栈生意不错,光是跑堂的都有好几个,谢雀知要了两个雅间,一个给下人,一个自然是给自己、喜鹊和来帮她迁居的谢燕行……的仆从于先生。
于先生人是和善的,就是热情过了头,还老盯着她看,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冒犯。
“葱烧海参来咯~”小二端着托盘进了雅间,将那盘色香味俱全的菜放到了桌上。
褐色海参一个挨一个排排码在青花瓷盘中,每一个上都包着一层透若琉璃的勾芡,泛着莹润的光,让人食指大动。
“吃吧~”谢雀知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味美多汁,软弹甘甜,回味无穷,谢雀知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收获到于先生和喜鹊疑惑的目光之后又把手放下,笑着说这是表示称赞的意思。
真不错,比现代米其林大厨做得都好吃!
喜鹊和于先生见主子动了筷,都咽了咽口水。
谢雀知看着拘谨立在两侧的两人,起身把喜鹊按到了板凳上。
“你们傻站着干什么?吃饭啊,于先生,也要本宫请你你才肯坐吗?”
于先生闻言,瑟瑟发抖片刻,手上提起衣摆,终于也是坐下了,在谢雀知的盛情下,两人纷纷开动。
菜一道一道地往桌子上摆——
“光明虾炙。”
“蟹酿橙。”
“鲈鱼脍。”
“龙井虾仁。”
很快就摆满了桌面,色彩纷呈,味美飘香。
谢雀知嘴不挑、饭量并不大,若是哪天集团事务多,不吃晚饭也是有的。
但这回……不知是不是每一道都不踩雷,还是谢雀知饿得久了,她竟用了平时两倍的量!
吃饱后,谢雀知默默用手指隔着衣料感受了一下鼓鼓胀胀的肚子,决定就在这个客栈久居了。
用过饭后,到底是男女授受不亲,于先生不便多打扰,以谢燕行还有其他事为由告辞了,谢雀知让他帮忙带了个口信,让他将今日的贝类早些送来。
因为,今日她要大展身手了。
工坊里,她招来的那八位女子忙得热火朝天,拿着一个小竹筐洗贝壳的、踩着一个木锯咬牙锯贝壳的、拿着一块粗石磨贝壳的、拿着贝片在石头上水磨的。
是按她说的分工来了,可是为何没有照着花样切割还有贴片的?
奉命监工的喜鹊看出了谢雀知的疑惑,叹了口气:“公主,您给我那贝片薄如蝉翼,但伙计们打磨出这些都太厚了,贴上后老是凸出来,不好看,也粘不牢固。”
洗贝壳的只是过了遍水,锯贝壳的切口歪歪斜斜,磨贝壳的自然无法下手,水磨根本不过水、粗粝的石屑把本平整的贝面都印出来坑了,四个字总结,惨不忍睹。
谢雀知也知古代没有现代那般便捷的工具,自然不忍苛责,她拍拍手,所有女工闻声向她看来,纷纷聚集在此处,有些性子活泼地还笑着跟她打招呼。
她耐心一一回应后,右手放在脖颈间,清清嗓子,将自己的声线故意调得郑重严肃些,扬声开口:“今日由我亲自教你们制螺钿,各位认真细心些看。”
闻言,面前的八个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彼此脸上都看到了意外之色:谢雀知这个中原来的公主跟她们想象中大相径庭,看着秀气精致的,却明显没什么架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国公主居然愿意亲自下场,教她们干粗活。
喜鹊帮她把工具和原料拿来放在一旁,谢雀知让她将碍事的广袖为自己束起,在实现备好的长桌案前站定,让那些女子围得近些,以便看的更仔细。
明月公主在适才送来的新鲜螺贝中取出一只表面粗糙的白贝,那白贝内部像是暖瓷一样白净玉润,但却不如那双纤细像葱削一样的手漂亮,本有些长的指甲被谢雀知修剪得长短适中,是个不影响美观又方便干活的长度。
把比她手大上一圈的贝壳放在桌沿,专门露出将近一半的面积,让贝壳得以悬空但又不至于掉落的程度就是刚好。
谢雀知用左手掌心固定住桌案上的那部分,冲着喜鹊伸出右手。
喜鹊走上前,把线锯上面长长的麻绳在桌腿上的铁钉上一绕,有些犹豫地站起:“公主,这个步骤,还是我来吧?”
毕竟,一国公主拿着线锯咬牙跟贝壳角力的场面,实在不太雅观。
谢雀知却不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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