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生不是会有那样的时刻吗？某一天，某个人，在某个时刻说的某句话，从此对你的人生产生了意义。

    十余年的人生中，石晓阳极少有这样情绪强烈起伏的时候，大多时间，他都是平静的对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日复一日的生活，从来没有哪一刻像刚才被奇尚语拥抱那样，剧烈的情感冲击心脏，迅速流向四肢百骸，他身处阵阵浪潮，静静让自己淹没。

    *

    奇尚语这趟没白来，问题解决了，心里那点不舒服也跟着烟消云散，乐呵呵的，一点不见来时的郁闷。

    石晓阳说到做到，回去的路上，奇尚语时隔多日终于再次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石晓阳：【谢谢。】

    比起听对方说谢谢，奇尚语更想听他多说点自己的事，但这事儿得慢慢来，不能要求一个封闭内心多年的人，突然间倒豆似的跟他倾诉太多。

    不过好在说开了，不然他得天天被这屁大点的事弄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奇尚语到家的时候家里又多了几个亲戚来拜年，大家围在一起打麻将，奇尚语礼貌的挨个打招呼问好，一圈下来，领了好几个红包。

    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年纪大了，熬不了太长时间，加上舅舅家的俩小孩也困得眼皮打架，搓了几圈麻将，奇父和舅舅负责送人回家。

    陆续把亲戚送走，奇尚语收拾好回房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时间过十二点了，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守岁成功。

    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之前和石晓阳吐槽小孩子很难带那里，当时因为忙着看小孩，都没来得及回。

    奇尚语不知道他睡了没，试探性的发了个晚安。

    几秒后，石晓阳也回：【晚安。】

    奇尚语：【你还没睡？】

    石晓阳：【除夕要守岁。】

    不说还好，一说奇尚语又更心酸了，脑子里自动就浮现了石晓阳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家里守岁的样子。

    甩了甩头，想起乔聿和杨子规之前吐槽他是脑补怪，如今看来，也不无道理。

    怎么说也是新年，奇尚语不愿去想这么沉重的话题。人活在当下，这才是最重要的。

    奇尚语：【你不会一边写作业一边守岁吧？】

    石晓阳：【没，今天看电视。】

    奇尚语：【不错，有长进，都学会劳逸结合了。】

    石晓阳觉得奇尚语对他大概有什么认知上的误解，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于自己在别人心里是什么样的形象，石晓阳从前是毫不在意的，别人怎么想都和他没有关系。

    但奇尚语不是别人。

    折腾一天，奇尚语没聊几句就开始犯困，回复的速度明显变慢很多，心里想着要给石晓阳说一声，结果下一秒就睡过去了。

    看他久久没回，石晓阳也猜到了，时值深夜，世界被孤独笼罩。他只开了桌上的台灯，惨白的灯光看久了格外刺眼。

    之前电玩城兑换的那支笔还好好立在玻璃杯里，台灯的光照射在那颗星星挂件上，如果变换位置仔细观察，能看见它折射出来的，一些彩色的光。

    好几个晚上，石晓阳就静静坐在桌前，一看就是很久。

    他摁了灯躺在床上，房间瞬间漆黑一片，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每年一到过年期间，石晓阳就觉得世界和他之间，被隔绝了。

    不管是走在街上，看着挂满树枝的街灯，还是商店里贴的喜庆窗花，亦或是邻里间来来往往的拜访，和他都没有关系，他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遗忘。

    石晓阳曾经不止一次期待过，有谁能走进他的世界，和他一起肩并肩走下去，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奇尚语。

    *

    每年过年，奇尚语家这边的亲戚要相互轮着请客吃饭，直到所有的亲戚都转了个遍，这年才能算过完。

    鉴于这是从他出生就有的规律，所以尽管想溜号去找石晓阳，还是每次都被奇母逮到。家庭聚餐不能缺席，奇尚语也都理解，就是心里记挂着石晓阳。

    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还好，现在每次看乔聿和杨子规在群里晒他们的压岁钱，每天吃的啥，奇尚语都悬着一颗心，就怕石晓阳看了心里难受。

    自从除夕那天晚上见过，这种症状愈演愈烈。奇尚语每天都在不同亲戚家，聊天时间不算少，但他往往要在心里来回斟酌半天，才慎重回复。一来二去，比两人闹别扭的时候还累。

    这不几分钟前，奇尚语带着亲戚家的小孩玩游戏，石晓阳的消息正好发来，回了奇尚语之前问的，顺口也问他在干嘛。

    奇尚语对着自己和亲戚家小孩拍了张照片发过去，配文：【和小孩重温童年。】

    他们玩的是奇尚语小学时很流行的游戏，发的时候没觉得有啥，直到玩了两局石晓阳还没回，奇尚语就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他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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