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竹马暗恋我_谓之鹣鹣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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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之鹣鹣
可惜那嫌犯马三竟恰在当日畏罪自戕于狱中,据说连尸骨都无人收敛。席春阁的生意愈发红火,而吴昭音依然每日蒙着面,在绣坊的丝帛堆里飞针走线。

    只是,那熟悉的身影后来一连多日未现。只有偶尔,她在楼顶整理锦缎或低头拨弄织机时,会下意识望向门外。熙攘人流中,街角檐下,一抹熟悉的官袍衣角,一闪而过。

    有时傍晚归家,青石板路上,身后似有目光如影随形,可当她猝然回望,只有空荡街巷与飘零落叶。

    日子在忙碌与“错觉”中滑过。吴昭音发现,后院倒塌的矮墙已被悄然修葺一新。新砖整齐坚固,泥瓦匠手艺干净利落。她指尖拂过冰凉的新砖,心绪复杂难言。

    大理寺的书房常亮至后半夜。苏彦清时而摩挲着光亮的梅花簪,时而对着案头的卷宗出神。一个夜里,他笔尖饱蘸了浓墨,悬停在半空,迟迟无法落下。鬼使神差地,他抽过一张干净的宣纸铺开。墨色在纸上晕染开,起初是无意识的线条,渐渐勾勒出一个低垂的、专注的侧影轮廓,纤细的手指捏着银针,针尖下是一朵正在绽放的新荷……

    而白日里,他则忙碌于衙门和案发现场,用公务和刻意的疏远包裹自己。然而,一道密令却每日风雨无阻递至陈聘手中:“席春阁那边,仔细些。她若踏夜晚归,务必护其周全。”

    这刻意的疏离与暗中的守护,如同一张无形的网,不仅笼罩着他自己,也将吴昭音困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日益加深的失落里。

    忽然一日,细雨初歇。吴昭音刚回吴宅,便见刘凌风背着个麻袋默立阶前,满面尘霜,神色凝重。

    “吴姑娘,”刘凌风压低声音,急语道,“我救了个人,劳烦你帮我照看几日。”

    “人在何处?”吴昭音一怔。

    刘凌风放下麻袋,掀开一角,浓烈的草药与污浊血腥气扑面而来!吴昭音惊讶地掩住口鼻,探看清袋内情形,心猛地一沉。

    只见袋中蜷缩着一个气息奄奄的女子,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脸上沾满黑泥与暗沉血污。裸露的胳膊布满狰狞交错的青紫淤痕和皮开肉绽的伤口,草草敷着止血药,仍有血水渗出。头发如枯草纠缠,遮住大半张惨白的脸。

    “这是……?”吴昭音骇然,继而扫视四周,急急低声道:“快进屋,进去说。”

    屋内弥漫着血腥与草药浊气。昏黄的油灯下,吴昭音轻轻地用温水布巾一点点擦去女子脸上污泥,露出惨白瘦削的脸颊,眉头痛苦紧锁,嘴唇无声翕动。吴昭音推灯细看,竟觉眼前女子如此眼熟……

    吴昭音又执起那女子的手腕,三指轻扣寸关尺,凝神细察脉息。片刻后,她眉心微蹙,旋即又俯身细细检视女子身上的伤势痕。那女子用力睁开虚弱的双眼,看了一眼她。

    “佟——慧娘——”吴昭音一声惊呼,这才将那女子认了出来。

    一旁的刘凌风侧身避让,声音压得很低:“我潜入相府时,恰见她被相府的仆人弃于城外乱葬岗。我见她尚存一丝气息,就……救了她。奈何刘某只通些拳脚……”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只得冒昧寻来,恳请——”

    “去拿几副药来——”吴昭音打断了他,旋即伏在书案写下一张处方,递给刘凌风道:“这个时辰,怕是只有城西药铺尚未打烊,还要有劳刘兄跑一趟。”说着便从抽屉里拿出一锭银子。见刘凌风退了半步,吴昭音嗔怪道:“拿着,快去!”刘凌风接过银子,火速消失在夜色里。

    与此同时,衙门值房内烛火通明。陈聘垂手肃立,低声向苏彦清禀报。

    “什么?!”苏彦清倏地从案后站起,带倒了手边的笔架,狼毫滚落一地。

    陈聘俯身拾起地上的狼毫,沉声道:“刘凌风每夜潜守相府附近。今日却见那相府护卫鬼祟出城,他一路尾随至荒僻乱葬岗。那伙人竟将一女子自府中带出,弃于乱岗之上。刘凌风许是见她尚存一息,便趁夜背负至吴宅。”

    苏彦清闻言,默默地坐了下来。

    “大人,要不要备马?”陈聘将狼毫轻轻搁在桌上。

    苏彦清又将桌案上的狼毫轻轻地挂在了笔架上,缓声道:“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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