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南淮谢氏嫡支子嗣稀少,阿娘虽有一个弟弟,但族中亲缘相近的孩子加起来,也就只有谢泱和谢拂两个。
人多热闹。
祖父在时,在谢府大宅内修了三座学堂,将有天赋的分支聚在一起,连同他们的父母也都安排了住处,这被梧桐木环绕的大宅才终于有了人气。
晨光熹微,宅院里吵吵嚷嚷。
谢泱拉着谢拂进来。
谢氏其他子弟已经许久未见过谢泱,他年前大病一场,浑浑噩噩烧了半个月,族医对外说是招了阴气,但众人皆不信。
一来谢府宅院有九级大阵护佑,什么阴鬼想不开,偏偏往这里钻。
二来谢氏承袭青鸟,至光至明,莫说阴气,寻常妖魔也近身不得。
族医撒了慌,学堂内的人热热闹闹地讨论了几天,却论不出个所以然来,此刻见了谢泱,自然全往他身上瞟。
谢泱今天穿了件玄色衣袍,被腰封束着,显出少年劲瘦的腰,他扎了个高马尾,将脸全部露了出来,晕黄的灯光下,就见他眉心一点异火流纹,龙章凤姿,眼睛含笑地望过来。
神采奕奕,瞧着像是大好了。
众人松口气,有自来熟的跑过来揽住谢泱的肩,嘘寒问暖。
院子里一片和乐。
近来发生的事不少,谢泱因离群索居,就坐在中间听他们说,大陆哪里哪里出了异宝、哪个宗主私生子曝光、什么情感纠纷……
众人聊得不亦乐乎。
不知怎么就拐到了谢泱身上。
“听闻谢兄的未婚夫婿六年前入了剑宗,如今十七,已然是元婴修士,只是家中尚未取名,入不得中州天骄榜。不过依我看,裴九天赋罕异,若入,必是天骄榜榜首。”
谢泱的未婚夫裴九郎八岁入道,十四得筑金丹,是南淮三族中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谢泱还在族学时,就常听说他的名声。
大抵是夸他天赋卓绝,若不出意外,定然是天骄榜第一。
谢氏中自然有人不服,以往逢年过节就要因为这事吵一架,而去岁裴氏祭神,谢家的小辈去了不少,回来后倒是不吵了。
据知情人透露,裴九实力不俗,又长得好看,心悦臣服的人就多了不少。
谢拂那时呛了一嘴:“我才不信,我阿兄才是天下第一好看。”
众人就乐呵呵地笑,十长老的女儿道:“小阿拂,谢兄与裴九是不一样的好看。谢兄是春日里绽出的第一朵垂丝海棠,清丽夺目,看着让人欢喜,而裴九正好相反……”
她指着梧桐上未融的飞雪:“裴九就像这个,冰山一样的,我们只敢远远地瞧着……”
谢拂摇摇头,打断道:“那便是不好,冰雪又硬又凉,有什么可值得喜欢的?”
她四岁时开始讨厌冬天,大概是由于谢泱常在雪花落下时生病,她陪着谢泱窝在家里,也渐渐开始不喜欢飞雪。
而对于据说像雪一样的裴九,谢拂也自然厌恶。
她此刻穿着毛绒绒的冬袄,缩在谢泱旁边,回道:“什么一不一的,身为谢氏子弟,莫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有人接腔:“阿拂说的是,那裴九剑骨有缺,虽有天赋,但指不定哪天入魔,我们还要提剑去杀呢。”
天生剑骨者,修炼神助也。
可裴九郎不知为何,天生少一段剑骨,剑骨有缺,觊觎的妖魔自然容易趁虚而入,裴家异宝不少,才避免早早发生祸事。
但外力并不长久,裴氏去岁祭神,为的就是修补剑骨,却不知为何,又求来了谢氏。
“此前祭神谢氏嫡支列前,承青鸟绮光,以得感悟,而今日裴九不过一个外人,又凭何位列其中?”一人义愤填膺道。
“总归是谢兄的姻亲。”有人拉住他,劝说道。
理是这个理,但祭神宴何等重要,花费之大,百年才得举办一次,且谢泱去岁并未参加裴氏的祭神,今时裴九却至,又居于队伍前列,有名无分,自有人不服。
之前按下不表,这会儿有人提出,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窃窃私语。
又说裴九蒙祖上荫蔽,这天赋有多少水分未可知。
又说谢泱不过三月就筑基中期,也担得上绝世天骄的名头,配给裴九,实在是降了身份。
谢拂小孩子心性,听了两耳朵就坐不住,拉着谢泱去外边玩儿。
舅母前不久从雪山上移植来了几朵名贵的花儿,如今开得正烈,谢拂蹲在花丛中左嗅嗅、右碰碰,玩得不亦乐乎。
花近旁是一株梧桐木,春意渐浓,新芽初露,谢泱足尖一点,便倚躺在桐木枝桠。
近日他睡不安稳,因这突如其来的婚事,久未入梦的前世再次闯入他的酣梦中。
谢泱幼时颠沛,很少有吃饱穿暖的日子。
季青霜收他为徒的第一个月,送了他一套蚕丝织就的雪色锦衣,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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