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叹_寻王其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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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王其一


    帐外人影闪过。安流进帐,拜道:“将军今喜得寻王剑,承先王之功业,合该骑兵讨伐新朝,锄奸伐凶,还海内太平!”

    她双手捧着寻王剑奉上:“请将军受剑!”

    安流身后十数名部从亦跟着拜地:“我等跪请将军受剑,讨伐逆贼!”

    干什么啊!

    薛韫知内心跑过无数惊马,面上仍淡定道:“先起来。”

    “请将军接寻王剑!如将军不肯,我等不敢起身。”

    薛韫知瞪着安流颅顶。还来劲了?

    她心中泛起阵阵细微的涟漪,逐渐越漾越大。在她消失的这一年里,这些人还在等她,没有忘记她当年意气风发时信口而出的狂言。

    她一向是个禁不起煽动的人。哪怕此刻理智劝她停手,她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闪闪发亮的寻王剑上,微眯起眼。

    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是白承玉。他这会儿又带起了面具,整个人缩在墙根。苏润莲从他面前大步经过,径自走到薛韫知身前,在离她半步远,掀袍一跪。

    苏润莲猛地抽出安流绷着的寻王剑,粗厚的剑身镀了一层银,在帐中熠熠生辉。他高举寻王剑,横放在薛韫知手边。

    薛韫知脑中嗡的一声。

    见她还没动作,苏润莲抬眼,无声地催促着。薛韫知更诧异了。安流逼谏她尚能理解,可苏润莲是正派人士,怎么也逼着她造反。好像反过来了?

    苏润莲压低嗓音,以仅二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你一直是对的。我知道的太晚了。”

    薛韫知:“……不是的。”

    苏润莲垂首维持住跪姿,铿锵喊道:“请将军受剑!”

    她已然心神大震,微颤抬手,正要接剑。萧临突然掀帐闯入,大吼一嗓:“我不同意!”

    那少年站在帐帘外,挡住了一道光,紧绷的面孔满目坚毅地望着帐内一众,气势汹汹地大喝道:“寻王剑不能给她!”

    “闭嘴!”苏润莲厉声呵斥道,“这把剑与其烂在梁朝的宫室里,不如重回这世上,唤醒一些有良知之人。听为师的话,随我一起拜见薛将军,快点!”

    萧临不情不愿地跪到了苏润莲旁边。

    薛韫知从他们言语中听出来,竟然是苏润莲指使萧临把寻王剑偷出来的。苏润莲这些年去了哪里,经历过什么事。

    她瞪着苏润莲,一时难以接受——他究竟受了什么刺激?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这把剑的来历,薛韫知听萧盈说过一个大概。是当初洛京的一位神秘女子将伪造成萧离佩剑“震山”的寻王剑交给了陆合。

    寻王剑作为礼器,是一把玉器,质地太脆,落在陆合手中的时候,外面已经被人镀了一层壳来防护,伪装成了“震山”,后来萧盈又请温若兰修补剑身上的裂痕。现在她手中握着的这把剑铜衣玉骨,号称火海不化、金山难摧。

    白观书刚与父亲争论胜出,白承玉气鼓鼓地独自回了洛京,她如愿留下来,此时天真地问:“寻王剑现世多年,为何天下不知?又为什么没有交给当时的皇帝呢?”

    在场众人、包括萧临都无语地看着她。

    唯薛韫知端详着剑身,正色道:“此事我也想了许久,当初那位送剑来的神秘女子,知不知道这把剑是寻王剑?还是她也为其外表所惑,误认成了震山,才物归原主?寻王剑外的铜衣如何会被人伪装成震山的模样,是何人所为,又是何用意?”

    在场众人沉默。

    这一连串问题,似乎已经随着萧离的死而无从对证了。

    白观书又道:“前辈,我有一事不解。梁国如今太平盛世,你们为何要暗中结兵、意图造反?”她把视线转向萧临:“陛下待你恩遇有加,安心读心治学、修身齐家,长大后再思治国平天下,有什么不好?”

    “什么盛世。”苏润莲忽然出声,语气近乎刻薄,“道旁累骨、岁晏无余,也配称作盛世?”

    白观书被他的阵势喝住,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薛韫知心里也猛地一跳。这是怎么了,苏润莲向来待人宽和、对晚辈更是疼爱有加,这是触了他哪根逆鳞,突然呛这么大声?

    她看一眼白观书的神色,厉声斥道:“苏空山,你哪一根筋搭错了,如此不讲道理!”

    她坐到白观书旁边。苏润莲被吼一句后,垂眼跪在原地,似在沉思。萧临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似要离她更远一些。

    “你还记得长乐宫宫灯大宴吗?”

    “记得。”

    “那不是什么普通庆典,而是朝臣公然对上行贿的日子,由此洛京中铺张侈靡之风盛行,普通百姓受尽盘剥,寒门学子也愈发难有出路。”薛韫知想举一些例子,却发现自己的语言如此贫乏,很多事她自己也是刚刚看见,怎能强求一个才十二岁的人听懂。千言万语,最终都化成了一句,“有些事,因为你生长在怜梦堂,所以你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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