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个卖的
唐宁住在离宫门不足半里路程的侍卫营房,走路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
慕怀钦出了宫门口,刺骨寒风裹挟着细碎雪花。
不远处的道路尽头,马蹄飞溅起团团雪雾,十几名骑着高头大马的黑甲骑兵,在这白雪皑皑的天地间疾驰而来。
认出身份的那一刻,慕怀钦在一瞬间僵住了脚步。
这些人他永远都记得,三年前,他们挥刀砍向慕家军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骁骑卫——皇帝的利刃。
领头的将领名叫陆骁,陆骁子承父业,现在是骁骑卫的统帅,也是慕怀钦曾经嬉笑打闹的同窗。
陆骁的父亲也死在了那场宫变之中。
马蹄带起的冷风,刀割般直刺慕怀钦的脸颊,他撩起下摆迅速侧身,陆骁策马擦身而过。
随着一声长嘶,陆骁猛地僵住马绳,就在回眸的一刹那,两双淬着冰锋的眸子隔空相撞。
三年未见,昔日同窗,在这一刻,各自心中仇恨的气息在冷风中肆意蔓延。
慕怀钦紧握食盒的手,关节处已绷出了白痕。
纵使知道骁骑卫是受王命所为,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斑驳的血迹已在他眼眸中深深刻入无法抹去。
没法不恨。
陆骁骑在马上,别样的情绪在他眼中流转。遥遥相望间他忽然拱手一别,动作带着几分犹豫与无奈,随后绝尘而去。
寒风卷着枯枝掠过,慕怀钦忽然剧烈咳嗽了两声。他理解不到什么样的情绪下能够相逢一笑泯恩仇,无非是为自己的安逸和不作为找一个荒唐的理由。
以他对陆骁的了解,陆骁有仇必报,不会不作为,也绝不是一个喜欢安逸的人。
一旁的陈公,眼里都是一个孩子低落的神情,他上前紧了紧慕怀钦披风的领口,轻声道:“大人,走吧。”
慕怀钦看着这个一直跟在身边的老公公,岁月的痕迹刻在他的脸上,每每受了伤自己都会被他这么用心呵护着,这种感觉会不由自主想起自己的父亲。
“陈公……”慕怀钦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想抱抱你。”
陈公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慈爱与疼惜。他张开双臂,轻轻拍着年轻人的脊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别怕,路再难,也要勇敢走下去。”
寒日风大,风声呜咽。恍惚间,慕怀钦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身影。父亲也是像这样,紧紧系上他领口的披风,亲昵地拍拍他的背脊,然后唠唠叨叨地看着他离开。
如果再来一次,他想,他也会像这样,紧紧抱着父亲宽厚的胸膛,学会乖巧,学会听父亲的话。
一路迎风,不知不觉走进了营房大院,远远望去营房门前、窗户围了一群卫兵,各个探头探脑的往房里看。
“都他妈看什么看,滚一边操练去!”
房里传来方大胜心急的怒吼,围着的侍卫吓得鸟兽四散,慕怀钦和陈公相视一眼,匆忙赶了过去。
推开门叶。
定眼一瞧,方大胜一双糙手扶着个鸡蛋,床边放着一只碗,上面还铺着个明晃晃的铜镜。
方大胜:“竹林里哪位英雄豪杰来看我兄弟了?得空给你们烧点纸,大过年的没事赶紧回去吧哈,好好的一大小伙子,被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是同行你们好意思吗?差不多得了!”
说完一松手,吧嗒,鸡蛋倒了,轱辘辘滚蛋了,啪,掉地上碎了。
陈公、慕怀钦:“…………”
这当大哥的太不靠谱了,兄弟病了,不找太医,在这装神弄鬼的立什么鸡蛋?
“咳咳。”陈公清清喉咙。
方大胜闻声,这才发现他二人站在门口已经看他表演半天了,有一丝尴尬,还夹带着满腔的怒火。
“慕怀钦,你看看你把我兄弟害的!”
方大胜也不分青红皂白,说着就上手了,那大掌掐住慕怀钦的手腕猛劲儿把人扯到跟前。
他指着唐宁道:“你瞧瞧,瞧瞧!自打从你那回来发烧三天了,怎么都不退。你他娘在床上到底对我兄弟做了什么?”
慕怀钦斜了他一眼,根本懒得理他,甩开那熊掌,径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唐宁病得不轻,嘴里叨叨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脸色发青,嘴唇干裂脱皮,唇周还有微微发黑的痕迹。
瞧模样不像得了大病,倒像是中毒。
慕怀钦随后又摸了摸他的手掌心,还别说,蹦蹦蹦的乱跳,按照民间的说法,还真有点犯鬼神的说道。
“小唐最近吃什么东西了吗?”
“他这样能吃下什么?”
“我是问他回来当天有没有吃什么东西?”
方大胜睨着他,使劲回想了一下,“也没吃什么啊?那天晚上小唐回来说饿了,正巧房里有弟兄从酒楼里带回来的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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