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嫁疯骨_敕勒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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敕勒歌
着看着自己尖尖的鞋尖,上头红色的珊瑚珠裹了青草上的露珠,一瞬反光。

    *

    玉龙雪山终年云雾缭绕。

    崔韫枝想起来这儿前,栗簌姐姐讲给自己的故事。

    传说百年前有个浑身是血的青年跪在冰川前九死一生。他叫哈塔尔,是被中原王朝追杀至此的流亡王子。而九天玄女乘着白鹿踏雪而来,一见倾心,化为溪边女郎救其性命。那只奉玄女之命前去寻找圣水的猎鹰,后来便成了昆戈传说中的“鹰王”。

    如今的昆戈由七大氏族组成,最出名的便是他们驯鹰的本事。小孩子们刚会骑马就被父辈带着奔赴雪山之下,用自己的鲜血喂养雏鹰。待那鹰长成铁钩般的利爪,便与主人同饮一碗血酒——从此鹰眼即是人眼,振翅能探三十里外的敌踪。

    垂死的老者会解开爱鹰脚上的银链,若那鹰盘旋三圈后向东飞去,便把他的骨灰撒在雪山之巅——他们永远和他们的鹰在一起。

    昆戈的王庭很大,与鸷击部灵活而迅捷的营帐不同,这儿不甚高大的玄石建筑显得肃穆而诡秘。抬眼望去,黑石垒砌的城寨盘踞在陡峭山腰,宛如巨兽嶙峋的脊骨。

    乍一来到这全然陌生的地方,崔韫枝有些害怕,往沈照山怀中缩了缩。

    沈照山没有看她,只将崔韫枝揽得更紧。

    换作平时,这个小殿下早就害羞得脸颊通红了,可现下的景况不同——所有人都在等昆戈的七殿下,也在等着崔韫枝这个日日被七殿下带在身边、不可轻易给旁人瞧去的牡丹花儿。

    前头有身姿妖娆的女郎和裸着上半身的猛士开路,他们脚上、腕上都系着银铃,走动起来叮叮当当,煞是好听。

    崔韫枝却没心思看他们,因为眼前这兽骨制成的帘子甫一被打开,无数视线就一瞬汇聚到了二人身上。

    他们拿着半怨恨半害怕的目光看着沈照山,也用好奇而不怀好意的眼神探究崔韫枝。

    崔韫枝觉得自己简直是被剥了一层皮。

    太恐怖了,她甚至没有抬头,都能感受到无数眼刀在自己身上割过,她第一次这般有如实质地感受到人目光冰冷的、阴毒的温度。

    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正巧对上了一个陌生大汉的眼神,吓得赶紧缩了回去。

    她好想、好想回家啊。

    崔韫枝委屈极了,这一刻脑子里却全是阿娘做的槐花绿豆糕。

    香香的、甜甜的绿豆糕,咬一口就像跌进了一个永不会醒来的梦里。

    她又想到那日沈照山端给自己喝的羊奶煮的粥,味道也不错。

    还不如回沈照山那儿。

    只一面乱想着,崔韫枝被沈照山带着走到了左边最前头的座位上,愈往前走,人越少,崔韫枝终于敢抬起头来,却发现对面的座位竟然也是空荡荡的。

    王座上没有人,王座之下,一左一右两个位置的主人,一个姗姗来迟,一个不知踪迹。

    十分诡异的宴会气氛,崔韫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用几近央求的目光看着沈照山。

    沈照山明白她在求自己,她想回去。

    看着少女惨白的脸色,沈照山心中竟然诡异地生出一丝不合时宜的愧疚来,但这一丝愧疚马上烟消云散,沈照山绝情地摇了摇头。

    崔韫枝倏地低下了头。

    他根本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她站在这里,除了担惊受怕和接受这些异族人或探究或玩味的眼神,似乎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像一只只收起巨大翅翼的雄鹰或雌鹰,用锐利而毒辣的眼光舔拭着这个从中原来的粉瓷人。

    这场荒诞的宴会正戏显然还没有开始,因为最前头的王座上空空荡荡,狼皮将整个乌木制成的座椅围裹,上面镶着叮叮当当的铜铃和漆白的兽骨。

    忽然,崔韫枝想到了什么。她又抬头向四周环顾了一圈儿,确认没有自己想找的人之后,失望地低下了头。

    没有她的那个传说中的小姑姑。

    虽然崔韫枝之前与他并未见过面,但自打那日,沈照山答应带他去有族人在的那个部落玩后,她便一直在期待这件事。

    但沈照山永远在忙,他五天里面有三天多都不在,偶尔只是几个晚上回来一趟,崔韫枝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记得自己每晚睡得迷迷糊糊之时,被风尘仆仆的男子压在胡床上乱亲。

    崔韫枝又不敢和他提这件事,就被搁置再搁置,最后化作了一缕轻不可见的云烟。

    今儿来到这儿,他忽然想起那日那男子说自己是沈照山的表哥,于是崔韫枝抱着期待,怯怯抬头,希望能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但她的希望再次落空。

    周围的面庞有着高挺的鼻梁,或铜黄或白皙得过分的肌肤,但独独没有来自中原的面孔。

    他们互相说着语调怪异的蕃话,崔韫枝听不懂,只能盯着自己面前铜酒杯里一弯明明灭灭的烛火,它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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