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之下的真心
    保胎针注射后的第五天，林溪的孕吐反应明显减轻，只是依旧嗜睡。周姨说这是正常的妊娠反应，让他放宽心。但他心里清楚，真正让他心神不宁的，不是身体的不适，而是顾沉舟那个未解的秘密。

    自书房那场争执后，顾沉舟再来时，总会刻意避开书房的方向，也不再提照片的事。但林溪能感觉到，他的态度 subtly 发生了变化 —— 不再是全然的冷漠，偶尔会在他孕吐时递上温水，会在他看书时调暗灯光，这些细微的举动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这天下午，林溪靠在床头看育儿杂志，周姨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林先生，顾先生让厨房炖了燕窝，说您现在需要补充蛋白质。"

    打开保温桶，浓郁的红枣香气扑面而来。林溪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温热的甜汤滑入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他想起大学时，为了省钱，常常啃干面包就白开水，那时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有人专门为他炖燕窝。

    "周姨，" 林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跟在顾先生身边很久了吧？"

    周姨擦着床头柜的手顿了顿，笑着点点头："是啊，从先生大学毕业就跟着了，快十年了。"

    "那你…… 知道先生大学时的事吗？" 林溪状似随意地翻着杂志，目光却偷偷观察着周姨的反应。

    周姨将保温桶盖好，叹了口气："先生大学时话很少，除了上课就是泡图书馆，不像别的男生那样参加社团活动。不过有段时间，他总念叨图书馆有个看书很认真的学生，还说人家太节俭了，经常吃面包当午饭……"

    林溪的心猛地一跳，握着杂志的手指收紧。

    "后来有一次，先生看到那个学生在做兼职发传单，下大雨都没带伞，回来就发高烧了。先生偷偷去送药，结果人家没开门，先生就在宿舍楼下站了一晚上……" 周姨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再后来，先生出国读研，就没再提过那个人。直到三年前，先生突然说要结婚，娶的就是您……"

    林溪的呼吸变得急促，周姨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紧锁的大门。原来那张照片背后，藏着这样的故事。原来顾沉舟口中的 "笨蛋"，是心疼他省午饭钱；原来那场被迫的婚姻，并非始于报复，而是……

    "咚咚咚 ——"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顾沉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医生说你今天状态不错，" 他走进来，将文件袋放在桌上，"我让助理把你喜欢的书都搬过来了。"

    林溪看着他，突然鼓起勇气问道："顾沉舟，大学时…… 你是不是认识我？"

    顾沉舟的脚步顿住，背对着他的身影僵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吃饭了吗？"

    "周姨说，你当年在图书馆见过我。" 林溪不肯放弃，声音微微颤抖，"说你还去过我宿舍楼下……"

    顾沉舟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林溪敏锐地看到他紧握的拳头。"是又怎么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那时候你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现在……"

    "现在我是你名义上的妻子，是你用来刺激白月光的工具，对吗？" 林溪打断他，眼眶有些发热，"所以你才娶我，却又对我那么冷淡，让我以为……"

    "我没有！" 顾沉舟突然提高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娶你，不是为了任何人！"

    "那是为什么？" 林溪站起身，因为激动而有些摇晃，"因为我腺体不全，觉得我好控制？还是……"

    "因为我找了你七年！" 顾沉舟的声音骤然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从大学图书馆第一次见到你，到后来在雨里看你发传单，我找了你七年，直到三年前在一个酒会上再次看到你，我才知道你也是 Oga……"

    林溪怔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找了七年？

    顾沉舟走上前，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眼神灼热而专注，仿佛要将他吸进去："溪溪，我知道当年强迫你标记很不对，我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再一次失去你。我以为只要把你留在身边，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明白什么？明白你用婚姻囚禁我？" 林溪的泪水终于滑落，"明白你故意带别的 Oga 气息回家，看我难受？"

    "那些都是假的！" 顾沉舟急切地解释，"我从来没有碰过他们，只是让助理洒了点信息素抑制剂在衣服上…… 我以为这样能刺激你，让你对我多一点关注，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丝笨拙的懊悔，"我不懂怎么表达，从小到大，想要的东西只要伸手就能得到，除了你。"

    林溪看着他眼中的慌乱与真诚，想起书房里的照片，想起周姨的话，想起医院里他那几乎要将人灼伤的狂喜…… 心中的冰山渐渐融化。原来那些冷漠与伤害，背后藏着这样深沉而笨拙的爱意。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林溪的声音哽咽了，"让我误会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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