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差
……
是我不懂你了,还以为你一直在发呆
但是你们的默契已经到这样人神共愤的程度了吗?!
褚暨的脸皱成一团,伸手就要去拉姜齐的袖子,想把这不知死活的狐狸拽回来
钟抑拿起旁边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沾上尘灰的手指,他一边擦,一边淡淡开口
“为什么?”
那双眼睛淡漠,落在了姜齐身上,目光里没有探究,没有赞许,甚至没有疑问,然而姜齐心中有鬼,被这目光一罩,只觉得全身血脉倒流,手心霎那间沁出了汗
他强自镇定,语速平稳地解释道:“其一,打探僰城虚实,知己知彼;其二,熵国国君历来色厉内荏,如今国都岌岌可危,正是以大军压境之势进行威慑勒索的最佳时机,不费我一兵一卒,迫使其割让僰都外围数座城池,大大减少我军推进的阻力和伤亡”
其实说到底,还是想尽力拖延强攻
钟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眼底也没有波动,只是在将帕子递给身旁的京杀时,轻飘飘地随口一问
“你觉得呢?”
京杀抬头看向姜齐,灰眸实在没有生机,被这双雾蒙琉璃锁住,姜齐陡然有一种被毒蛇缠住了脖颈的恶寒,方才出的汗瞬间析成了冰
他面无表情地接过帕子,平板无波地开口
“好主意”
贺兰郸的眉尾一挑,眼底藏进些玩世不恭的笑意,依旧沉默着,缓缓转向姜齐
“不行啊侯爷!”,褚暨急了,再也顾不得许多,大声反驳道:“这太凶险了!”
“褚将军多虑了!”,封禁将胳膊大大咧咧地搭在京杀肩上,勾着唇角,颇有些小人得志地嘲弄道:“两军交战,尚有不斩来使的惯例,何况大乾十万雄师就陈兵于僰都之外,借他熵国几个胆子,又怎么敢动我们的人?”
他故意把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眼神挑衅地瞟向姜齐
生平头一次被封禁划归到“自己人”的范畴,姜齐依旧是微微地眯着笑,竭力压制着自己想翻白眼的欲望
褚暨气得一把将姜齐挤到身后,朝着封禁吼道:“放屁!我们都快打到他先人坟上了,熵国人还会守个屁的礼节,狗急跳墙杀了狐狸可怎么办?”
任凭这两人吵得面红耳赤,钟抑的目光始终落在姜齐身上,那双蓝环太冷了些,只是耳边聒噪,故而没人发现,姜齐现在是扶着桌子在和钟抑对峙
不会吧
姜齐内心哀嚎
什么时候这么逊了!!——
“报!——”
呼~
姜齐如蒙大赦,趁着众人目光被吸引的瞬间,赶紧侧身一步,彻底躲开了钟抑那令人窒息的审视,望向帐门
风尘仆仆的传信小兵疾步入内,单膝跪地,双手将一根不起眼的细长木签高举过头顶
钟抑伸手接过,指尖有意无意地遮挡住了签上刻写的细小文字,他扫了一眼,随即沉声吩咐道:“贺兰、姜齐留下,京杀门外守着”
一声令下,其余诸将迅速鱼贯而出,偌大的中军帐内,瞬间只剩下三人
钟抑的目光复落回刚才的那根竹签,抬起右手,贺兰郸立刻从袖中取出两根几乎一模一样的木签递到他掌中
这是德荣公主的密信,三根签分给三个传信兵发放,走不同的道路,最终合为一篇
钟抑将三根木签并排放在桌案上,签身细窄,刻痕极浅,密密麻麻的笔画几乎都挤在木签边缘的缝隙处,
此刻,三根签严丝合缝地拼凑在一起,几行蝇头小字才完整地显现出来
“箫昶弑父,与相合谋立幼子,带吾出走蔺城”
姜齐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不可置信道:“我一直以为公主在僰”
贺兰郸摇摇头,沉声道:“月余之前,公主的最后一次密报确实发自僰,只是后来音讯全无,我原以为是因我军围困日紧,公主失去了传递消息的途径”,她语气中漫上层自责:“是属下疏忽”
钟抑始终不发一言,姜齐安慰道:“公主传递情报本就不定时,更何况箫昶此次行动如此迅速,竟然没有半点风声,足见谋划周密”
贺兰郸闻言,终于转过头,目光流转,盯进姜齐眼底,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幽幽开口
“那么姜大人”,她的声音咬着一股玩弄人心的意味:“你还要去出使吗?”
钟抑闻言,抬眸淡淡看向他,漫不经心地等着答案
姜齐:……
“不去了”
我只是心里有鬼,又不是脑袋有泡
不是
两人一贯的恶劣,尤其是贺兰郸!
我在劝解你诶!我在好心的安慰你诶!
你怎么还趁机揶揄我呢?!
钟抑似乎对他的识趣很满意,不再多言,只朝着帐门方向轻轻抬了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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