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教导
石子濯冷笑不止:“看来是我说错了,殿下不是什么笼中困兽、井底之蛙。”
“那我是什么?”景俟好脾气般问道。
石子濯毫不扭捏,坦坦荡荡从水中站起,取了一旁的沐巾来擦拭,丝毫不顾景俟的目光黏在他裸|露的肌肤上。
“登徒浪子,威仪不肃。”
“非也非也,”景俟得意地说,“登徒子之妻‘又疥且痔’,而你‘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可见我非那登徒子,而是宋玉乎![1]”
人怎能、怎能这般不要脸面!
石子濯擦拭腰身的手顿住了,他瞪向景俟:登徒子忌宋玉而向楚王说宋玉的坏话,言讲宋玉貌美而好色。宋玉反驳说,邻家有绝色美女“腰如束素,齿如含贝”,趴在墙头偷看他,他三年都没有同她交往,而登徒子之妻丑陋又有疥痔之疾,登徒子却与她有五个孩子,应该是登徒子比较好色。景俟这话,非但自夸貌如宋玉,还夸石子濯姣好如邻女——但鉴于二人生得一模一样,这句又怎能不算自夸?
石子濯故意同他反着说:“殿下未免肤浅,人生在世,岂能以样貌论之?尔焉知那登徒子之妻不是贤德之辈?登徒子待妻一心一意,怎叫好色?为何孟光梁鸿举世称赞,登徒子二人却截然相反?”
景俟也来了兴致,同他辩道:“且不论登徒子中伤宋玉,乃是小人行径,便说其妻生五子,十月怀胎耗损气血,岂是爱妻之夫所为?”
石子濯望向景俟,缓缓问道:“依殿下之见,倘是次次避而有孕,当是三妻四妾、不劳所爱为好?”
景俟面上的神色也淡了:“自然不好。”
二人谈至此处,皆有些心不在焉。石子濯想到了宫中母妃鲜有笑颜,如今身为太妃,更是深居简出。
景俟忽然说道:“你随我明日进宫。”
石子濯一惊,险些大力崩断了腰带:“你疯了?”
景俟又欢欣道:“本王没疯。母妃未曾见过你,我就诳她说你我乃是同胞,你被歹人带出宫去,瞧瞧她信是不信。”
“仔细娘娘罚你抄书。”石子濯淡淡道。
景俟没问“为什么是罚抄书不是罚别的”,把手炉往桌上一放,笑嘻嘻凑上来握住石子濯的双手:“咦——你这手比手炉还暖,借我用用。若是罚我抄书,你替我抄,好不好?还不知你识字不识?可有表字?”
石子濯自然是没有表字的。“石子濯”这个名姓都是鬼差所起,当时,鬼差指着黑黢黢的忘川河水说道:“阁下此去,便如石子入浑水,想要厘清真相,恐怕千难万难。讨个好彩头,不如就叫——”
鬼差未尝把话说出之时,石子濯便心道:不如就叫石子濯。
恰巧,鬼差也说:“叫‘石子濯’。”
并未起表字。
石子濯向景俟说道:“不曾有表字。”
景俟兴致勃勃:“那我给你起一个。你名为‘子濯’,不如就叫不染?”
石子濯抽出手来擦着自己的湿发,随口说道:“倒不如叫‘尽染’。”
“这个好,”景俟拊掌,“水落石出,层林尽染,虽然没什么干系。”
石子濯没搭理他,景俟兀自道:“本王表字‘待之’。”
“嗯。”石子濯敷衍道。
景俟不依:“‘嗯’是什么意思?”
石子濯道:“知道了。”
景俟勾着他的发尾在指尖打圈:“叫一声听听?”
石子濯面无表情:“殿下是要我死。”
“这里又没有旁人,”景俟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着他笑,“不传六耳。”
石子濯:“不叫。”
“尽染,阿濯,好哥哥,”景俟越叫越恶心了,“你不叫我,我可一直叫你了。”
石子濯一阵恶寒:“哪个教你这些把戏?”
景俟混不在意:“本王天赋异禀,你不欢喜?”
“属下欢喜什么?”石子濯木然道,“殿下不刚还提点过我,若是遇着殿下太过亲近,需得警惕为好?”
景俟笑道:“那不是提点你的。”
石子濯立时明白过来:景俟借糜仪之口给石子濯下马威,实际上是要敲打糜仪。
只是,为什么?前世这个时候,糜仪并未犯错。
石子濯问道:“糜仪有鬼?”
“他昨天打碎了一个碗,”景俟说,“仗着我器重他,越发毛手毛脚了。”
石子濯才不信只是打碎一个碗。既然景俟不想说,怎么问都是问不出的。
石子濯只说:“殿下不怕我也有鬼?”
景俟理所当然地说:“我知道你有鬼啊。”
“你知道?”石子濯擦头发的手放下来了。
景俟又开始玩他的发尾:“当然,长得同我一模一样的人,脸上仔细看还带着刚掉的疤,又被我的‘至交好友’在街上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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