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丧何记
周成曾是当今皇帝的太傅,皇帝本想为他封爵,周成坚持不受,自愿来学宫做闲职了却余生。
沈舒衣为怀王太傅时,和周成有过频繁交际。怀王不是皇帝一母同胞的兄弟,但两人的母妃十分亲近,关系不错,再者皇帝登位时,怀王年纪尚小没有威胁,所以两人关系还不错。
怀王年幼时皇帝常常召他入宫,或玩耍谈话,或检验功课。
沈舒衣自认学识浅薄,年纪也轻,为了能更好的教导怀王,常请教于周成,在他弟弟入狱后,周成也曾替他像皇帝求过情。
如今,沈舒衣入学宫任职,周成更是明里暗里对他多加照顾,沈舒衣打心底里感激他,把他当长辈尊敬。
藏书阁算是周成和他的家族对学宫的贡献,里面大半藏书全都出自他家私库,或者由他家学者纠订编册。周成对藏书阁自然重视,他留在学宫的大半原因便是为它。
人和书处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人。沈舒衣推开藏书阁厚重的大门,里面为了防止烛火满眼,给每个烛台都罩着屏障,烛光被隐去大半,显得阁中昏暗。
整理藏书是周成每天必做的事,毕竟学宫弟子人员嘈杂,不是每个小伙都会那么讲规矩的把书放到它该放的位置。可他今日有急事走了,说是有贵人召见。
沈舒衣自然应下这份差事,周成这样的人被巴结是常事,他不用问太细。
藏书阁坐落于学宫寂静处,周围是树木竹林,一条大道开过来,没有其他小道插足。足以见这里的空旷,一片荒野只一处楼阁。
沈舒衣来时学宫的学生们正在午休,藏书阁一位客人也无,沈舒衣缓缓走到书架前,最外面的架子上摆着学生还回来的书,还未放回原处。
沈舒衣翻开安然摆放在桌案上的登记册,一一将这些书的名字勾画掉,再按照上面的编码将它们摆在相应的书架上。
有些书的位置偏高,需要沈舒衣登梯子去摆,因为腿脚不好,沈舒衣对待这些事从来很谨慎,他仔细将梯子安放在正冲书架的地方,确保它不会倾斜后,再一步一步慢慢爬上去。
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沈舒衣便将摆放在前的书全部都规整进书架了,反正闲来无事,沈舒衣拿起扫帚往藏书阁深处探去,去打扫阁楼深处的灰尘,阁中墙上刻着先贤教诲,亦印着学宫中大儒们对学生的期许。
“人生得丧何须记……”沈舒衣看着刻印在墙上的诗,不自觉念出声。他听着自己的声音在幽暗且空旷的阁楼里回想,在暗室中待久了的眼睛,稍显疲倦。
沈舒衣待到值守人员前来交接便走了,他赶时间去吴小武他们的书斋上课。
学生和沈舒衣渐渐熟稔,不再似往日那样排斥他,他们似乎摸着了沈舒衣的脾性,知道自己只要不得瑟到他眼前沈舒衣就不会较真,师生关系平缓不少。
沈舒衣现如今也只想息事宁人,懒得真跟学生较劲。
要是说他现在有什么亲近的学生,怕只有刚跟他吃过饭的吴小武可以勉强算进去,也不知道吴小武会不会被同窗笑话。
沈舒衣想,他们会管吴小武叫狗腿吗?估计害怕吴小武的武力和家室,只敢偷偷说。他又想,自己和吴小武一起吃饭,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啊,末了觉得自己实在多虑,吴小武的性子岂是怕麻烦之人。
“今天我们来学奉茶礼仪……”
沈舒衣拿出准备好的茶具,让学生凑到前来,仔细地讲解。
“先温具……”沈舒衣骨骼分明的手拿起夹具夹起茶碗,在热水里滚了一遍,又挑出来。
接着讲茶叶放进茶壶,倒入热水。
做到最后,一壶茶倒了三杯,沈舒衣笑着问谁想尝尝?
吴小武环顾左右,发现没人上前,他连忙说:“沈老师,我想。”
沈舒衣点点头,将茶杯端给他,吴小武看着对方端到眼前的刚泡好的茶,忐忑地接过,面色严肃地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好喝。”
吴小武说完这句话,发现沈舒衣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其实不知沈舒衣,他的同窗也在憋笑,想笑不敢笑。
沈舒衣冲他点点头,说:“饮茶的礼节,我们下次课再说。”
吴小武这才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原来沈舒臾在笑自己喝茶的样子,确实有点丢人,好像没喝过什么好东西一样。
吴小武其实品不出什么,只要它是沈舒衣泡的,就好喝。
“老师,我们能不能也试试?”有人问道。
“嗯。”沈舒衣点头应了,抬眼问围在他周边的学生:“你们谁想帮老师把东西搬过来?”
“小武想去。”不知道是谁这样说。
沈舒衣接话道:“除了小武,还有人吗?东西有点多,一个人拿不来。”
吴小武虽然本来就准备自告奋勇,但听完这几句话,他不难意识到,现在的沈舒衣竟然潜意识里也认为他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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