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宣姒吃下萧烆给的“灵药”后果然就病好起来了，至于传出去的夜半回魂之说，摄政王也找了个道士画了八道符咒，交给了云水台的侍女们，让她们贴到了宣姒寝殿外的八个方位。

    她们搬着梯子到处贴符咒的时候，崔羡正陪着宣姒一同在书房阅读，她恰好读到了这句子不语怪力乱神，宣姒觉得有趣，拿给崔羡看。

    少年郎行为端方，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他看到后，温声道：“启蒙时读到这句，觉得鬼怪传言皆为荒诞，连祈福都不愿去了，后来先生告诉我，不语的是怪和乱，而不是鬼和神。”

    宣姒道：“是啊，乱世时鬼神猖獗，追根溯源不还是人，人的规矩是正的，拜拜又有什么。”

    崔羡点头，住在宫中的时候就经常听说她热衷于云水台的藏书，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这传言还真是一点也不虚。

    他小时候就听说宣姒记性很好，过目不忘，是个读书的好料子，晋王亲自带着她启蒙，比旁的权贵大族的父亲上心的多，就拿崔羡自己来说，父亲在他出生没多久就去世了，在伯父的抚养下长大，但伯父却忙于朝政，每次只是问过便好。

    崔羡道：“若是老师看到你，定然会欣慰的，可惜了，听说要找帝师，也不知是谁有这个好福气。”

    “先我者，皆可为师，你说说你的先生叫什么，说不准以后我还真能见到他。”

    崔羡羞赧地低下头，道：“我只是随便一说而已，不是想陛下做我的师妹，不用给我找台阶的。”

    宣姒摇头：“这怎么能是给台阶，我是真心问的。”

    看宣姒坚持，崔羡轻咳一声，郑重道：“不知陛下可否听闻过青鹿褚氏，我的老师便是国子祭酒褚青璇，褚先生，不过我也只是先生诸多学生中不怎么争气的一个。”

    宣姒心念微动，看来崔羡确实还不知道他送了萧烆几件珍贵的宝贝，用来换和她的见面。世家出身的贵族少年，心思缜密的观棋者，教书育人的翩然君子，宣姒在脑袋里大致勾勒出一个儒雅的男子。

    宣姒也不看书了，撑着脸颊问崔羡：“听说过，不过我还真有点好奇，你的老师在你的看来是什么样的人，严格吗，脾气好不好，长得俊美吗。”

    崔羡是个乖学生，对私下评论先生这事，他是十分犹豫的，可这又是陛下，还是他的好朋友。宣姒看出他心中的一番拉扯，道：“我也只是想着，若是今后会在朝堂相见，今天我问过了，也能有个准备，不至于闹笑话。”

    “您怎么会闹笑话呢。”

    崔羡温柔地看着宣姒。

    “实不相瞒，我对先生很是崇敬，他学问做的很好，学富五车，对待别人如春风般，对自己却十分严苛，听老师的友人说，老师像我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就立誓为大周效力，一日不建功立业便一日不娶妻生子。”

    与其说崔羡是崇拜褚青璇，不如说他渴望像他的老师一样，能去朝中做出事业来。

    可事实上，他却被崔涵送到宫中做了伴读，若萧烆所说为真，那崔羡也不过是用来提防摄政王的棋子，未来某一天跪在她的裙下祈求垂怜，好为家族争取利益。

    即便如此，他却还对宣姒保留一丝怜悯。

    想到这，宣姒对于崔羡那点气恼也消散殆尽，却也不怎么觉得可惜，不过是人各有命罢了。

    侍女禀报，符纸已经贴好。

    宣姒觉得有趣，就去书房外观摩一番。橙黄色的符纸被贴得很高，房檐下的铜铃随风晃动，符纸一角也被掀起来，宣姒一时看不清这些到底写了什么。她一步步往后退，差点向后仰下去，崔羡眼疾手快拦在她后背，才免得摔跤。

    宣姒朝后看了眼，对崔羡道：“多谢。”

    “是我应做的。”说罢还要宣姒再小心些，不要顾前不顾后。

    宣姒眨眨眼，囫囵吞枣地认了他的话。

    可是当她看清符纸的内容时，细眉却蹙了起来，崔羡问她：“这上面的符咒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有大问题。”

    崔羡会意，让一旁候着的人把方才贴符咒的叫过来，几个侍女面带疑惑地聚过来，宣姒指着上面的玩意说道：“这都画错了，你们看不出来，我不怪你们，现在便将它摘下来。”

    宣姒说完便绕到另一个方位去瞧，贴在檐下的东西也是错的，她心下了然，这些东西八成被做了手脚，错了倒是不要紧，就怕这鬼神之说真成了怪乱。

    那些侍女们却还是不动弹，宣姒不耐烦地又说了一遍：“我让你们都摘下来。”

    侍女犹豫道：“可是……这是千岁让贴的，我们不敢随意摘下来。”

    宣姒当然能认清现在自己的位置，把萧烆放到她的前面自然是理所应当，反正这皇位也是他给的，但就这么小的事，她都不能自己做主，宣姒心里憋屈的够呛。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说：“那你们去和千岁说，我要见他，到时候见了面，我会亲自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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