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宋棠转而让圆润的指甲边缘抵住那处，手上加了点力，受虐一般企图用疼痛缓解这份疼痛。

    “我先走了，再见。”她深吸一口气，不等身边两人的反应直接夺门而出。

    忍不了了，为什么明明人都在跟前了还要犹犹豫豫？去找明灿把话摊开吧，问她当年到底为什么走得那么决绝，就这么容不下她吗？她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会让她这么厌恶？

    不，不行。她能跑一次就能跑第二次，到时候又要等多久才能见到她？七年？十七年？还是干脆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把她关起来，关起来就不用怕她跑了。她喜欢教书育人她就一直扮她的学生，她喜欢钱她就把自己所有的资产给她。别说什么做饭种菜听歌了，她想怎样都好。

    除了抛弃她。

    -

    诶等等等等。

    限制人身自由是不对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呢。

    重叠交缠在一起的想法在大脑里厮杀成一片，稍微清醒一些的宋棠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有病。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动驾驶的飞行器已经定位到了中心医院的方向，她艰难地吞咽了下，认命般打开光脑给沈却发消息。

    【送糖：......】

    【A沈却（心理医生）：？】

    【送糖：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A沈却（心理医生）：预约了吗？】

    【A沈却（心理医生）：我猜你肯定没有。如果不着急的话最早能约到下周二，着急的话今晚我也可以加班，但咨询费要双倍，你能接受吗？】

    宋棠头顶上冒出一排自带音效的屎黄色问号，有些质疑沈却这么办事是不是不太合规。

    【送糖：那就今晚吧。黄豆微笑.jpg】

    对方没说话，只给她抛回一个“老板霸气”的表情包。

    飞行器的速度在缓慢下降，宋棠抬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到了目的地。

    今天来医院的人还挺多，她将飞行器停在顶楼的站点后从身上摸出口罩和墨镜，稍作遮挡，这才直接进入办事大厅。

    在智能问诊机前轻车熟路地录入病状后，很快从出口处得到一张吐出的纸片。宋棠两指捏着纸片扫了几眼，见上面的药品跟自己之前服用的几样没有差别，这才准备乘坐电梯降到一楼取药。

    宽敞的电梯箱里起初只有她一个人，但随着楼层数字的缩水，进电梯的人数跟着膨胀起来。到最后宋棠几乎是被挤到了角落，一直等到其她人离开后她才有机会稍微喘口气。

    她边走边拍打着身上被挤得有些皱的衣服，路过休息区时，恍惚间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宋棠整理衣服的动作一顿，有些难以置信地用手指托住墨镜往上抬去。额前部分刘海被这个有些突然的动作卡了下，略显滑稽地顶起来一小撮。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盯着她，直到对面的人也抬起头来往她的方向看来。两人就这么隔着空气一坐一站莫名其妙干瞪眼半天，直到后面明灿实在忍不住了，抬手给她打了个招呼：

    “你好？”

    我不好。

    她直接将墨镜架在头上，大半张脸因为口罩的遮挡看不清表情。尽管如此，明灿依旧能从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看的眼睛里读出些许微妙的情绪。

    这是谁又惹她了？

    明灿不尴不尬地把手收了回去，但目光还是追随着她的步伐，直到眼前的光线全部被宋棠的身体挡住，灰色的人影斜斜罩着她，像是将人圈进怀里。

    “你受伤了？”

    明灿听见宋棠的声音说，因为隔了层口罩的缘故音色有些沉闷。

    顺着对方的视线，明灿看向自己裹了层纱布的脚踝，不太在意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比赛的时候不小心崴了。”

    “你们上个恋综还要比赛？”

    “嗯，沙滩排球，赢的能决定晚上睡哪间房和跟谁睡。”明灿点头道，抬头向上时眼睛因为角度问题有些圆。不知道是不是宋棠的错觉，她说话时的语气带了些骄傲：“不过我最后还是赢了哦。”

    “......”

    宋棠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那张十几分钟前恨不得私藏起来据为己有的脸，心底郁结的火熬煮出浓稠的烟雾，飘然升起，最后又消散在空气里。

    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过。

    待会跟沈却说个好消息吧，就说她今晚不用加班了。

    宋棠往边上挪了两步，跟明灿坐上同一排椅子。

    只是中间隔了个空位，不远又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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