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的呼吸逐渐绵长，就在林苏焕以为许净川似要睡着的时候，拥住他的手蓦地松开了。

    许净川微微撑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泪珠挂在浓密的睫毛上，眼眸微颤，波光流转间好像看到了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然后眼睛被虚虚遮住，有指腹在拂拭他的脸颊，带出一片凉意。

    林苏焕听到这人放轻了声音，像在低声哄着自己：“别哭。”

    他心中大惊，原来还是忍不住，原来泪如雨下的还有自己。

    不能这样下去了。

    他拍了拍撑在身侧的手臂，清了清嗓子，强装淡然道：“起来。”

    许净川闻言，不满地蹙紧了眉，双眼闪过一丝怨怼，不依不饶地逼近他：“你哭了。”

    林苏焕无奈，他自知理亏，偏头躲过红润深邃的眼神，正当他心乱如麻时，有手机铃声响起。

    许净川孩子一般和他僵持着，对催命般的铃声不管不问，但最终在林苏焕的沉默中败下阵来。

    笼罩在身上热气的一下子撤去，空气又流通起来，他坐起身，暗暗平复心神。

    “知道了，5分钟。”

    许净川向来简言，三言两语处理完电话那头，转过来继续盯着他。

    林苏焕避免和他对视，尴尬地乱看。

    这里是许宅，他竟然把自己带到了这，如果被那位知道了，想必会大发雷霆。

    毕竟当年许净川贸然向那位出柜，换来的是三天弹尽粮绝的关押。

    “你有事就去忙吧。”

    终是受不住滚烫的注视，他催促道。

    许净川缓缓走到他面前，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在这等我。”清冷的命令语气，眼神里却透出恳求的意味。

    林苏焕叹了口气，见这人说完也不走，就直愣愣地站着，手机在他掌心疯狂震动，深黑色的机身与葱白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青筋都格外明显。

    林苏焕明白，若是不答应他，他不会离开。

    所以只好点点，轻轻答了声“嗯”。

    许净川忽的长舒一口气，全身都松懈下来，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房间。

    林苏焕终于找到了手机，电量满格，许净川细心到让人害怕，更不必说他走之后没一会，就有人敲门送餐。

    他也确实饿了。

    正思考着是赶紧跑路，还是等他回来把话说清楚，一个毋庸置疑的声音响起，是林苏焕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不是因为过去和声音的主人有多熟识，实在是这人每每到来，总是意味着不好的消息，令人心慌的，或令人心寒的，这次也不会例外。

    四年不长，这位管家依然目光如炬，浑身上下打理地一丝不苟，许宅的人，无论是主人还是佣人，一贯如此，就连看向林苏焕的眼神都是一般模样，不带一丝感情，权像看一个不值一提的路人。

    “林先生，老太太要见您。”

    王擎说完，交握着双手等候在门边，有礼而肃穆，但绝不温和。

    何必呢，他明明做过保证，何必如此防范。

    但毕竟是误入他宅，他对长辈向来有礼。

    刚要起身随王擎见人，却忽地想起自己穿着睡衣，站起来明显长了一节，果然是许净川的。

    据说他的衣服脏了，就算凑合能穿，满身酒气也不好叫老太太看见，否则免不了一顿嘲讽。

    他正思考着，方才送餐的人又敲门示意，在得到许可后，拿着一身干净的衣物放在了林苏焕手边。

    是他喜欢的简易风格。

    顷刻间，屋里又只剩他自己，其余全部门外等候。

    林苏焕无言，一时间五味杂陈，蓦然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到访许宅，也被这肃穆的风格吓了一跳，那时他几乎和许净川形影不离，调侃这等严谨的家风如何养得出许净川那样内里疯脱的性格。

    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让他明白，正是这样压抑的环境，才使得冷漠、偏执、孤独的人，充斥着整个许宅。

    更不惶那位老太太，在这偌大的宅院里逼仄了七十多年。

    庭风清凉，造景别致优雅，穿过深而幽静的长廊，茶室正雅坐着一个人，助手已经烧好炭火，静等他入座。

    秦秀阮暮发银丝，盘在脑后尽显雍容，温声指点着身旁的女生泡茶，一副慈爱的长辈模样，却在女生抬手给林苏焕倒茶时，在她刻意的受意下，茶倒满杯。

    林苏焕在心里轻笑，混不在意。

    请他来又暗里欺他走，他才不要被当猴耍。这许宅满满当当几十口人里，他只对不起许净川，至于其他人，本就无甚在意。

    他只是不愿意见她后惹得自己糟心，又不是怕她。秉着从自家奶奶那耳濡目染的礼节，他不会断然拒绝长辈的邀请，当然也凭着自己的性子，不会给多好的脸色。

    所以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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