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
    回到寝屋后，陆持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兔子精放到了榻上。

    唇上一小块隐约作痛，陆持蹙眉一抿，再抬眼时榻上之妖已经坐起就要朝他扑来，他见状只是后退一步，冷言道：“坐好。”

    兔子精抬起的手滞在空中，顿了一瞬，才悻悻然垂下，肩膀耷拉着，像兔子耳朵也垂下来了一般，无辜地仰头看他。

    陆持仔细瞧着对方的神色，企图找出一丝破绽，却发现对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声不响，长发垂在胸前，搭在肩上。

    “妖非常人所思，却也不该这般行事。”陆持想了想，见其神色茫然，还是将话转了个方向，“你是第一次化形？”

    兔子精好似十分认真地想了想，摇头。

    陆持嘴角一僵：“你常与人这般亲近？”

    兔子精依旧认真，却是半晌才开口：“什么亲近？”

    陆持一时答不上来。

    兔子精抬手指向对方唇上红痕：“像这样吗？”

    陆持额角微微抽动，没有立刻答，片刻后见其仍在等自己的回复，便道：“衣不蔽体，纠缠搂抱，逢人便亲。”

    兔子精想了想，这些自己确实都做过，可再细细一想，又觉着有哪里不对，纠正道：“不是。”

    “什么？”

    “不是逢人便亲。”兔子精话说得认真，双手撑在盘着的两腿间，整个身子往前倾，好像这样就能靠对方近一些似的，“只亲你。”

    陆持没有接这话。

    兔子精的眼睛亮亮的：“你模样好看，与他有些像，我喜欢你。”

    陆持眸中暗下几分，嘴角也不似最初那般平，反倒下压了一些，若换作往常薛蘅在此，怕是立马就能看出眼色叫这兔子精不要继续说下去。

    “谁？”

    兔子精认真地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

    陆持胸前微微起伏，面上仍旧冷淡，像是随口一问：“也是妖？”

    兔子精摇摇头。

    “那是人？”

    兔子精又摇头。

    陆持曲指揉捻指腹，面上不动声色：“那就是神仙了。”

    兔子精依旧摇头：“不记得了。那时我尚未化作人形，我只知他同我一样，喜欢亲近。”

    陆持觉得对方说反了，哪里是别人像他，分明是他学别人，不知分寸。

    兔子精又抬手指向陆持眉心，顺着眉心下移，仿佛以指腹隔空触碰到对方鼻梁，滑至唇瓣，下颌，最后到脖颈，甚至是胸前，边指边说：“他将我端在掌中，亲遍全身，就像你昨夜一样。”

    陆持怔住不动了。

    兔子精没有察觉到对方面上的不对劲，只是自顾自觉得欢喜，抬手招了招：“本该上山第一日就化形的，可那时人太多了，里面还有一只好大的鹦鹉，我有些怕他，这才一直到今日才化形。”

    鹦鹉……说的大概是婴愃，若是叫他知晓这兔子精将他一介庞然妖兽认作鹦鹉，怕是又得大呼小叫骂个好几日。

    可陆持并没有告诉对方婴愃是一只五百年的妖兽，只是道：“可我不是他。我是启华宗大弟子，是人，与你素不相识。”

    也不该这般不知分寸。

    “此事我只说一次。”陆持郑重道，“其一，以你化作人形之日来算，你我见面不到一日，既不相识亦不相知，且你我皆为男子，你口中的亲近，不该用在我身上。其二，方才在殿中你或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掌门与宋长老以龟卜之术算出启华宗有现隐星之兆……也就是有人要得道飞升。这时你来了，且在此处化形。你若想飞升成仙，可等候三日，待十五日夜人定之时，站在长陵台日晷前，就可知你是否有那能耐。你若不想飞升，现下便可下山。”

    兔子精仔细听着，他听明白了，却也不是全然明白，问道：“可我不想飞升，只想留下来，该如何？”

    陆持像是有些意外，疑惑地看着他。

    兔子精抬手想要拽对方衣袖，却不想对方不知何时又退得更远了些，叫他抬手抓了个空。他有些不满地看着对面站着的人，片刻那股不满又化作无奈，只是问：“就不能，什么都不做，留在你身边吗？”

    陆持更加困惑了，冷言道：“我说了，我不是你口中那个可以亲近之人。”

    “我知道的。”兔子精跪坐起身，努力与对方平视，“我已经几百年没见过他了，我其实早就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你不喜欢我亲近你，那我不亲近你就好了，只留在这里，也不行吗？”

    陆持没有回答，也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且那敲门的动静愈发大，好似恨不得将门都砸了一般，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果不其然，待陆持转身出去将门打开时，瞧见的就是那满目好奇的薛蘅。对方抬手朝他招手，掌心可见戒尺痕，一看就是被宋文昌教训了一顿。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来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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