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持
宋愮睁开眼的一瞬间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膝盖处最为明显,再稍一动弹,牵扯到身上盖着的被褥,他才发现此地有些眼熟。
这分明就是上次小师弟的寝屋。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宋愮连忙掀开被褥就要下榻,因双腿发软踉跄一瞬,扶着榻边才勉强站稳。
他低头找靴子,却发现榻下空落落的,别说靴子,就是一个脚印也没见着,瞧着一尘不染,干净到了诡异的程度。
可若连靴子都没有,这位小师弟又是如何回到自己的寝屋呢?
没有再过多思忖,他赤脚下榻,随手取下屏风上挂着的外袍,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待他一边行至门口一边穿上外袍时才发现,这袖口未免太大了些,半点不合身。
宋愮轻皱眉眼却没有多管,随意系上衣带就开了门,吱呀一声,他朝门看去,果真见门上贴着一道符箓。
瞧着笔锋走势,与初见时别无二致,大抵是同一人所绘。
他环顾四周,见周遭安静到了极致,寻天边而望,此刻太阳初升,至多不过卯时。再由身着单衣外袍感知温度,现下大抵是春秋时节,若是此间有桃林,怕也能立马判断出是春还是秋,只可惜此处并无树木。
在施咒前,他再次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才双手合十,四指交叠,来回变换手势的同时嘴边念诀,不过片刻,额前闪过一道蓝光,蓝光由亮转暗,最终化作一抹淡蓝的花钿刻在额前。
这是分魂之法,为的就是防止此身主人意念过重,将他的魂魄都强行锁在体内,彻底困在人头晷的世界中,永世无法逃脱。
这是宋愮此前从未想过的事情。
他之所以甘愿以身入局再度进入人头晷,就是因为每当他察觉到孟婆汤气息之时,都是人头晷出现之时,可他并未在两只恶鬼身上进一步探查到孟婆汤的下落。
若孟婆汤不在两只恶鬼身上,那便只能是被带到了人头晷的世界中。
他本以为自己会如上次一般附着到文霜的残魂身边,若他到了文霜身边,所施的咒便是锁魂咒,以防文霜自身意念将他排出挤开。
他怀疑孟婆汤可能与文霜有关,但他不确定六眼金瞳究竟是文霜还是潇娘,毕竟他根本看不出六眼金瞳可怖面庞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模样。
但很不幸,他并没有直接落到文霜身边,而是再度来到了小师弟这儿。
若六眼金瞳与文霜潇娘有关,是不是意味着此间宗门,此人,与那阴阳眼男鬼有关?
宋愮忽而心中一颤,他此前以文霜视角见过潇娘的样貌,亦以残魂飘荡的样子见过文霜,却还没来得及看小师弟长什么样。
他当即转身就要往里走,他想寻一面铜镜,看看自己此刻附着的人究竟是不是那阴阳眼男鬼,即便他还没想好下一步该做什么。
“阿愮。”
宋愮闻言脚步一顿,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在想是不是意外,只是同音而已。
于是没再去找铜镜,他带着三分疑惑,七分警惕,缓缓转身,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当即眼尾一颤,声音都不自觉扬了几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扬起的尾音是不是因为喜悦:“陆前辈?”
随即宋愮就见对方面色好似沉下了几分,那神色陌生到了极致。
他虽只与陆持相识不到一日,可陆持身上那股亦正亦邪又带着几分玩笑打趣的气质却是独一份的,像是十分具有标志性,与此刻这位面上不见丝毫亲近的人是不一样的。
他觉得,面前这人周遭透露着一股阴森气,分明模样俊朗,本该被一身蓝白道袍衬托得清新脱俗,可面上却不见半点云彩,像孤独了许久的守山人,想要笨拙地去接近外人,却只会适得其反叫外人心生畏惧。
但好在宋愮本就一身鬼气,在地府待久了更是什么都见过,是以只片刻的怔愣,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世界有一个和陆持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这也令他更加怀疑,这个小师弟就是那位阴阳眼男鬼。
毕竟当他故意说那个男鬼是陆持相好时,对方并没有否认,反倒显得有些……心虚?
倘若脊背僵直一瞬算是心虚的话。
似乎是见自己没有回话,他看到对面的“陆持”又走近几步,停在他跟前,以略高半个头的视角垂目打量他:“怎这么早就起了,往日不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吗?”
宋愮微微仰头看对方,他觉得现在的距离有些太近了,但想了想二人的关系,又觉得这个距离似乎没什么,退开反倒叫人疑心,便只强装镇定:“被噩梦惊醒,就睡不着了。”
他看见对方皱了皱眉,很细微,但由于离得近,叫他一下就发现了。
他见对方蹲了下来,正疑惑着,就感受到自己的脚踝被对方指尖碰了一下。只那么相触瞬间,他几乎是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两步。
宋愮作吞咽状,低头看蹲在自己脚边的人,那人也正抬头看他,分明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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