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
小道童见对方同意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一番,指了指:“公子要不要先将斗篷脱下,上面沾了泥,已经蹭到你的脸上了。”
宋愮怎么会不知道,可他哪敢脱,将斗篷脱了,怕是没鬼气也变得有鬼气了。再者,既然小道童没有认出他,却说有鬼气,想必就是那偷孟婆汤的鬼从这走下了山,毕竟他也是追那鬼魂追到此处,这才一时失察中了小道童的招。
宋愮几乎是立马就给了对方答案,只拢紧斗篷,遮住半边脸,摇摇头,声音也轻:“不行的,山下百姓都怕我,若是叫他们认出我,知道我下山,又该打我了。还有就是,我不想连累了小道长。”
一阵沉默,这下小道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师父师兄们只教过他修习法术,没教过他如何安慰别人,尤其还是安慰这么一位哭起来很好看的小郎君,总觉得他再多说几句,对方又要哭得梨花带雨了。
于是在一阵奇怪又窘迫的气氛中,小道童提着剑往前走,宋愮就将白伞撑起,跟在对方身后一道下了山。
下山的路不长,却也没有短到让二人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在下山的后半程,终是宋愮主动开口,小道童也发现对方已经缓过神了,这才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也是在抵达成衣铺的前一刻,二人互通了姓名。
“宋公子。”在将要踏入成衣铺门槛的那刻,席玉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对方,由于他站的台阶比对方高一阶,以至于此刻二人视线近乎平行,“我从未说过那是缚妖网,为何你会识得?”
宋愮本一心想着去挑好看的衣裳,闻言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啊”了一句才听对方又问了一遍,听清楚后当即洒脱一摆手:“哎呀,我不是说了吗,他们说我是凶煞邪祟,老拿那东西捆我。好了好了,昂,我进去看看有什么衣裳。”
闻言不再管席玉的疑惑,也不管对方在听了他解释后爬上脸的了然和愧疚,只是跟着那热情招待的小厮进了成衣铺。
宋愮在地府这些年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什么好看的衣裳都要挑着试一遍,他将自己这点有些意外的喜好归到风盈头上,毕竟风盈婆婆在最开始的那二十几年就很爱干这种事情。
是以当二人从成衣铺出来时,已然入了夜,而将铺子里头几乎所有衣裳都试了个遍的宋愮,十分精准地选中了最昂贵的一套,蓝白锦鲤袍。
待席玉一口气将衣袍的银两付完后,二人一道踏出门槛,宋愮虽被斗篷遮挡了大半面庞,但他还是能从对方那微扬的嘴角看出来,对方真的很喜欢这身衣袍。
“宋公子,你为什么会喜欢这身衣袍,蓝白锦鲤纹,瞧着有些眼熟。”
“眼熟?”宋愮疑惑看他。
“嗯。”席玉点头,像是确信,“像道袍,宗门弟子所着的道袍。”
道袍?他怕道士还来不及,哪里敢去同他们打交道,也是面前这个叫席玉的小孩好糊弄。闻言挑了挑眉,故意捉弄道:“道袍,那正巧,我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不若席道长行行好,唤我一声小宋道长听听?就当作……”
“小宋道长。”
“嗯?”宋愮没想到对方会没等他说完就答应喊,他本也只是随口一说,可是再一细想,又觉得这称呼听着不错,颇有话本子角色的意味。
“可是,为什么是小宋道长?你分明瞧着比我大。”席玉与对方并肩而行,此刻仰头却只能看见对方那隐藏笑意的侧脸。
“嗯……”宋愮一边走一边想,像是把施了法术的白伞当作普通遮光的油纸伞,竟还往席玉那头遮了些,思忖后道,“因为宋道长三个字,显得我道行高深,小宋道长四个字,显得我初入世,道行浅,还有许多需要学的地方。”
一阵沉默,席玉惊叹了一声,连连点头,可谓豁然开朗。
而随口一说的宋愮,显然也越想越觉得这话有理,一路高兴到二人进入客栈,直到听见小二的招呼声,他才退出门槛倒退着往外走,看清了此间客栈之名。
如月客栈。
此刻已是戌时,客栈内的客人却依旧如白日那般坐满大堂,就连街道上也都是行人,张灯结彩,大抵是有什么灯会。二人在等菜期间也没有闲聊,只是不约而同地做着同一个动作,竖起耳朵听隔壁桌的趣事。
这一细听,果然,当地有一豪商要娶妻,此处坐着的大半都是明日要去参加宴席的,而外头那十里明灯,不是灯会,而是豪商为了图喜庆,从新娘子起轿处一路沿街排到自己府上的,就是为了给足新娘子排场。
至于为何无端要给新娘子排场,在小二将菜端上来的那刻,他们听见隔壁桌说:“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新妇是青楼女,夫家长辈瞧不上呗。”
宋愮不再听隔壁桌的“话本”,只是看着桌上摆着的饭菜,瞧着都不错,甚至还在冒着热气,可不知为何,他越是看那热气,越是能想到风盈折鬼骨追着要塞到他嘴里的样子。
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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