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莲花灯在护城河上碎成星火时，裹尸布下的腐尸猛然暴起。

    焦黑的指骨扣住糖画摊主咽喉，江无尘尚未回神，楚昭的灵火已轰然炸开。

    “退后！”林疏月剑光如练，削断腐尸头颅的刹那，黑血喷溅在江无尘衣摆。

    惊鸿剑出鞘的刹那，苏钰遥广袖翻涌如云，青鸾虚影自剑锋腾起，长鸣声震碎漫天火星。

    “退后！”

    江无尘被剑气掀得踉跄半步，余光瞥见师尊踏过燃烧的裹尸布，足腕朱砂痣浸在血雾里，艳得惊心。

    腐尸的焦臭味骤然浓烈。

    断裂的彩绸下，数十具缠满符咒的活尸扭曲爬行，眼眶里嵌着幽绿的磷火。

    楚昭的灵火劈中一具活尸头颅，却见那鬼物嘶吼着膨胀三倍，溃烂的指骨直掏他心口——

    “废物。”

    霜色剑光横扫而过，苏钰遥的惊鸿剑挑断活尸脊梁筋骨，腐肉如烂泥般瘫在地上。

    他反手将楚昭踹向林疏月：“带着碍事的东西滚远点！”

    江无尘攥紧桃木剑，掌心魔纹突突跳动。

    一具佝偻活尸忽然扑向糖画摊后的女童，他下意识挥剑格挡，桃木剑身却“咔嚓”裂开细纹。

    他别无选择，只好抽出路边摊位上的一把铁剑劈去，活尸在他疯狂又带着狠劲的攻势下竟瑟缩着后退半步。

    “江无尘！”

    苏钰遥的呵斥裹着灵力刺入耳膜，江无尘浑身一颤，

    下一瞬，惊鸿剑贯穿活尸咽喉，剑锋贴着他鼻尖掠过，削断一缕鬓发。

    “废物。”

    城隍庙废墟深处，腐尸堆积成山。

    腐肉间隐约露出的褴褛衣片——正像是三日前押送灵米失踪的那批凡间杂役。

    苏钰遥指尖燃起冷白灵火，照亮壁画上斑驳的符文。

    江无尘盯着墙角的青铜鼎，鼎中黏稠黑血正咕嘟冒泡，隐约浮出半张扭曲的人脸。

    “噬魂阵。”

    苏钰遥冷笑，“拿生魂养尸傀，倒是大手笔。”

    林疏月银铃轻晃，脸色煞白：“这些符纹……像是魔域禁术！”

    “岂止禁术。”

    苏钰遥剑尖挑起鼎中残骨，“百年前仙魔大战时，有个蠢货妄想用活人炼不死军，被本座剁成肉泥喂了狗——”

    他突然顿住，转头看向江无尘。

    少年正死死盯着鼎内。

    黑鼎骤然轰鸣！

    江无尘眼中腾起血光，魔纹如毒藤缠满四肢。

    苏钰遥瞳孔骤缩，惊鸿剑劈向黑鼎的刹那，鼎中伸出无数苍白鬼手，将江无尘拖入沸腾的血浆！

    抓住我！”

    苏钰遥的广袖被罡风撕成碎片，腐尸的尖啸声中，苏钰遥染血的指尖扣住他手腕。

    记忆残片如利刃劈开灵台。

    ——

    血海翻涌的魔域深渊，玄衣魔尊长剑贯心。

    白衣仙人倒在堕仙台断崖边，看着那人摘下染血面具。

    江无尘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梦中的那张脸。

    “畜牲就是畜牲。”

    那白衣仙人大笑起来，他舔去血珠，眉眼疯戾如恶鬼

    “我渡不了你。”

    魔尊却走到他跟前，俯身拭去他唇畔血痕，

    “那来世……求你渡我。”

    魔尊胸前长剑同时贯穿了二人的身体，仙人的白衣被染成一袭赤红

    ……

    “醒过来！”

    苏钰遥一巴掌扇在江无尘脸上。两人跌在城隍庙残垣间，黑鼎已碎成齑粉。

    苏钰遥的脸黑得吓人，射向江无尘的幽怨眼神像两支淬了毒的箭

    刚刚少年突然发狂变得力大无比，自己竟不慎被他扑倒在地，扼住咽喉，险些无法挣脱

    还好一巴掌唤回了他的神智。

    江无尘怔怔望着师尊胸前胎记——与记忆中魔尊刺穿的位置分毫不差。

    苏钰遥瞅着江无尘冷笑：“睡的挺香啊，看见什么了？”

    江无尘摇摇头，只觉脑中混沌一片：

    “弟子不知，看不大清楚……”

    苏钰遥又冷哼一声，松开了拉着江无尘的手

    “有人在此以活人炼尸傀，布下噬魂镇。”

    “其间尸骸多为凡间贫苦杂役，无依无靠之人。”

    檐角铜铃骤响，玄霄真君的传音符在夜空炸开：

    “师弟速归！宗门生变！”

    - - -

    青州府的腐尸血雾尚未在衣襟上干透，玉清宗的晨钟已穿透云霭。

    江无尘跟在苏钰遥的云辇后，靴底黏着城隍庙的泥浆，每一步都似踩在绵软的梦境里。

    黑鼎中浮出的画面仍在脑中挥之不去——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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