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小船
    第四章

    陈弦默怔愣了半晌，伸出手向燕拾的鼻息探去，知道燕拾已经没有了呼吸，陈弦默突然感觉心脏被什么刺痛了一下，再伸出手时已经不觉颤抖，但他不知其意，只是想用劲力压制，可越用力便越难以压抑，兀自看了燕拾的尸体半个时辰，竟是什么也没有干。

    燕拾其实一早便知陈弦默的神智有损，只是燕拾不善其道，在北黎这么多年，也曾四下访问名师，最终还是不知道陈弦默的症状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小时受了惊吓，或是受了什么撞击，但可能除了陈弦默已经逝去的母亲外无人得知了，不过好在陈弦默除了在情绪和常理上难以与人共情外，道德礼法倒也一点便透，燕拾也经常捧着书教导陈弦默善恶，虽然十次有九次都是燕拾先捧着书昏昏欲睡，也好在陈弦默一直便是来者不拒，将燕拾教导的种种悉数记下。

    燕拾从陈弦默小时便把陈弦默抚养到大，再加上陈弦默记忆也不甚明朗，对于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燕拾便是陈弦默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陈弦默神智残缺，难以辨别自己的情绪，但是伤心之情却像化为实质一样，陈弦默只觉心脏作痛，却不明其理。

    就这么愣愣的从清晨坐到晌午，腹中隐隐传来的饥饿感唤醒了陈弦默，陈弦默才想起来自己应该遵循遗嘱，将燕拾安葬，想了想，把燕拾的尸体好好放在床上，还盖了被子，按照记忆出门，便寻了棺材铺，又命人来收敛尸身，但被人问起应下葬何处时，陈弦默又皱了皱眉，只指江边，棺材铺的店员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陈弦默走到江边，看着江水浩浩荡荡，内心迷茫，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该去哪里，他自幼便是这样，其实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只是听从燕拾的话。

    他突然想起燕拾的遗嘱，让他去找寻自己的师叔，又想起了那本剑谱，便回了趟家，收拾了行李和金钱，陈弦默心想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但是这房子里四处都是自己与燕拾生活过的痕迹，突然又有一种情绪涌上心头，接着又是一阵茫然无措。

    如果自己要走了，不管以后能不能找到师叔，这个地方也应该很难回来了吧，但是要卖了这个房子，那似乎燕拾与自己的这些生活过的痕迹也就全然消失了，可是燕拾已经死去，这空荡荡的屋子留着也没什么用了，想到这里，陈弦默还是摇了摇头，转身走去  陈弦默卖掉了房子，收拾好了行李，又买了一些干粮，这么一折腾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这时正值黄昏，陈弦默走到江边，看着江水翻涌，又不由得出了神。

    此时夕阳余晖照在陈弦默清冷的面庞上，陈弦默自幼便无情无欲少喜少悲，在给人一种淡漠悲离之感的同时，又觉清冷孤傲，此时陈弦默长发半挽，发丝在阳光之下又散发着灿灿金光，随便穿的一件灰色长袍也衬得他面容秀丽，更添几分俊俏，只看得旁边一位泊船的小姑娘愣愣痴神，就这么盯着陈弦默半晌。

    陈弦默愣神之际也是看见了那位小姑娘，想了想便开口道“姑娘这船可去往南岸？”  那小姑娘心想自己已然收工，正欲回家歇息，可看着陈弦默的面庞竟半天说不出一句拒绝，想了想脆生生地开口道“现在天已晚啦，不过要想过江也可以，不过得加钱哦。”小姑娘说完话便有点后悔，若让这天仙般的公子乘船片刻，自己已是欢喜的不行，此时却下意识的开口要多加钱，更是留不住这位公子了，刚要开口再说两句，便听得陈弦默道了一句好。

    这小姑娘自是大喜过望，忙一撑船蒿，又离岸近了几步，但看着陈弦默似乎没有动身的意思，又开口道“公子上船罢，咱现在行船至夜暮，趁着风还未停能多行出几丈，或许两日便可抵达。”

    陈弦默向身旁看了一眼，这小姑娘现在才突然发现陈弦默身后有一口大棺材，这棺材极为显目，但一来夕阳光线晃眼，二来陈弦默容貌身段比那棺材还惹眼万分，小姑娘一瞥之下竟没有看见，此时突然看见自是吓了一跳，只听陈弦默还是没有什么情绪的开口道“我想带着这口棺材，行至江心的时候坠入江中，不知道姑娘介意否？”那小姑娘自是被这几句话震惊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回复，陈弦默又开口，只不过这次比刚才声音好像略低了一点道“可以加钱。”

    小姑娘看了一眼棺材，又看了一眼陈弦默，随即又看了一眼棺材，咬了咬牙开口道“可以，加钱就不必了，但是有这棺材在我可害怕自己行船了，在棺材沉江之前你可得和我一直在一起啊。”

    陈弦默松了口气，点点头答应了，然后便抬起身上抬起棺材向船上走去，这棺材用的木料一般，看似坚硬其实也不是特别重，但加上里面的尸体也有几分重量，陈弦默此时武功已有小成，自是不费力，可看在这小姑娘眼里不由得啧啧称奇。

    陈弦默带着棺材上了船，将棺材安置好在船舱里，自己便走出来站立在小姑娘旁边，小姑娘看着陈弦默怎么看怎么欢喜，不由得朝陈弦默开朗一笑道“那我便出发啦？”  陈弦默又是点了点头，看着小姑娘又是撑了下船蒿，然后便划桨向江心行去。

    “我叫楠星，公子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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