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不识
离奇。
将云无忧的慨声收入耳中,杨弈浅笑道:“怎么?觉得寒酸?”
云无忧则以疑问回答了他的疑问:
“侯爷今日为何将我骗来此处?”
杨弈闻言缓缓卸下脸上面具似的笑,周身散发出某种堪称沉重的气息。
他走到茅屋前的石桌旁落座,过了好一会儿才面色平静,开口时却又如同吞下刀子一般艰涩:
“这是我与昭平郡主有过交集的一方故地,我把它搬到了侯府里。”
当年他跌落尘泥,是被弃如敝屣的侯府假子,程曜灵圣眷正浓,是前程无量的高门贵胄,却愿意孤掷一生,披红衣渡夜雨,同他千里奔亡居陋巷。
但时光何其残酷,如今他佩紫怀黄、权势煊赫,成为谁都不可撼动的公卿王侯,可曾经那个璨若烈阳的少女,竟已经连尸骨都不见了。
而他终究没能成为她名正言顺的丈夫,提及从前那些灼烫的往事时,也只剩下含糊其辞。
“今日是她二十一岁诞辰,云姑娘,你实在是很像从前的昭平郡主,我见到你,一时情难自抑,所以才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还望见谅。”
杨弈毫不遮掩地吐露真情,云无忧作为旁观者尽管伤怀有限,可也心中一动,明白这是个攻心的好时机,当即面带动容之色轻声道:
“侯爷待昭平郡主之心,令人感佩。”
杨弈微微一怔,避开了她的视线,垂下眉目低声道:
“今日在回春坊,我见小王爷为你作了天女散花之景,不知你觉得……觉得如何?”
杨弈的语气非同寻常,可云无忧实在不知其中内情,于是左思右想后才谨慎评论:
“后来者倒还罢了,我只觉得那第一个作此景之人,一定是用情至深。”
云无忧语罢,只见杨弈抬眼定定的看着她,面上是一种复杂到她读不懂的神色。
直到她被看得心里发毛,杨弈才移开了目光,声音几不可闻地低语:
“用情至深……好一个用情至深。”
云无忧见杨弈因为她一句话不对劲成这样,心里打鼓,没敢接话,从石凳上起身跟杨弈拉开了距离,在茅屋周围转悠起来,暗中探看此地全貌。
她在一簇伸进墙里的枝叶前停下脚步,杨弈声音忽地自身后响起:
“那是昔年我与昭平郡主一同种下的梧桐树。”
云无忧被突然响起的人声惊了一跳,缓过神准备回话时却发现了古怪,她眼前这堵墙……似乎矮得有些过分了。
她转头对着杨弈疑惑道:“此处的墙是不是有些矮了?”
简直是个太适合人翻越的高度。
杨弈颔首:“矮墙翻起来会容易些。”
云无忧讶然,一双杏眼睁得溜圆,杨弈这话说的,怎么像是这墙砌在这儿就是为了给人翻的?
将她的神色收进眼里,杨弈脑海中无法自控地浮现出从前。
那时候他被禁足,程曜灵翻墙来看他,以一种京中贵女绝不会有的浪荡姿态,骑在信平侯府的高墙上,却是瞪圆了眼睛,像高处啄食的雀鸟似的,声音也脆亮如鸣,认认真真地抱怨:
“杨遥臣,你家的墙也太难翻了!外面竟然一棵树也没有!”
她喜欢爬树,也擅长爬树,所以后来他们在墙外亲手种下那株梧桐,用来落他的凤凰。
然而前尘恍若隔世,他也早已不是当初满怀情思的慕艾少年,因此只是失神一刹,便带着笑继续对云无忧说道:
“你日后若是想来信平侯府,可以从那里翻进来,不必同我打招呼。”
猛地被杨弈戳破了脑子里的念头,云无忧心中一凛,笑得颇为僵硬:
“这……侯爷莫要打趣。”
杨弈却看着她鼓动道:
“犹豫什么,翻墙不是难事,何况那里还有棵梧桐可供攀爬。”
云无忧见杨弈不像是察觉了什么的样子,反而还在给她出主意,心中微动试探道:
“侯爷就不怕我偷盗府里那些值钱的宝贝?”
杨弈但笑不语。
这时,一个小厮急匆匆走到杨弈面前道:“侯爷,公主殿下朝着此处过来了,瞧那模样像是不太高兴。”
人尽皆知,能自由出入信平侯府的公主只有一位,那便是信平侯的妻子昌平公主。
她不高兴的原因也很容易想见——夫君带着陌生女子回家,换了谁也很难笑脸相迎。
昌平公主恐怕是冲着她来的,云无忧暗道不妙,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嘴唇,指着梧桐树下那方矮墙道:
“要不我现在从这儿走?免得冲撞了公主。”
见她这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慌张模样,杨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那倒也不必。”
随后转头对小厮温声道:“去告诉公主,大将军临时有事找我,我就不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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