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到刘子，不知道他忙完了没有，给他发消息。

    你：刘，醒了没？有什么新情况吗？

    没有回应。

    不知为什么，你心里有点不安，把麦克风关了，弹个语音电话过去，还是没有人接。想着刘子可能在补觉，这几天确实忙坏他了，替你东奔西走的，你没再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吧。

    继续打主线剧情，快进到高考结束，分数出炉了。李敞果然不怎么争气，民办二本的门槛，当然不是说二本很差，只是比起凌鸟的首都顶尖985多少差点意思。李宽一家倒是挺乐呵，要知道李敞原本是连大学都考不上的货色，因为爱情奋发图强，总的来说还得感谢凌鸟。

    九月份，你的生母就要去城市上大学了，金鳞岂非池中物，一遇风雨便化龙，作为全溪县唯一一个考上一本的孩子，这几天县里都敲锣打鼓，办了好几次升学宴，凌鸟可谓风光一时。

    只有你知道，这都是凌鸟应得的，她这种人，不光极端聪明还有胆魄，心狠手辣绝不手软，要是主角就是那种大女频草根凤凰流，要是反派那也是不到最后一集不可能下线的狠角色。

    八月的尾巴，李敞的升学宴终于办了。这段时间家里一直在吵架，关于是否该让王秀梅出去工作，李宽认为女人就应该在家里呆着，照顾照顾孩子，打扫打扫家务，无可避免的，你也成为王秀梅出门工作的阻碍，尽管这不是你的初衷。你很支持她去上班，虽然你一个小宝宝的支持也没什么用。这件事闹得夫妻俩很不愉快，李敞倒是和往常一样，对争执视若无睹。

    李宽原以为老婆这次也是闹一闹就完了，正抠搜一点钱出来办儿子的升学宴，王秀梅又念叨起要去同学店里上班。李宽终于忍无可忍，大手一拍桌子：“你没完了是吧？你个臭娘们！”

    【李宽……去死……】

    【楼上怨气好吓人！】

    【太窒息了，看得我一股无名火，完全幻视身边的亲戚。不懂李宽到底在犟什么，自己挣不上几个钱，秀梅姐出去工作不也是补贴家用吗？为什么不愿意呢？就爱把女人关在家里？】

    【楼上你这就不懂了，有的男人自己没本事，还害怕另一半挣得比自己多。且站在男权社会的角度，一旦让女人掌控了权利，自己的话语权就弱了，要想继续当一家之主可就难了。】

    【简单来说就是女性上桌问题。】

    【对，一个家庭就能以小观大。】

    李宽吼得口水都溅出来：“一天天嚷着出去工作，出去工作，你以为出去工作能挣几个钱啊？你个婆娘以为现在社会压力不大是吧？老子是哪里没好吃好喝供着你？啊？老子需要你出去受这个苦？你出门工作了李明怎么办？孩子还那么小，没有人管，要是出个好歹谁负责？！”

    王秀梅被吼得失神。

    良久，她才轻声道。

    “当初生李敞你也是这么说的。”

    王秀梅或许是累了，厌倦了，摇了摇头，不再提出门工作的事了。你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方法到底有没有用。弹幕里一片恨铁不成钢，说王秀梅真是个忍者神龟。

    你觉得不尽然，一个人在家庭里有自己的定位，即便是隐在丈夫身后，可以说她不够独立，不够“大女人”，还没觉醒，但觉醒要付出多少代价？要让一个家庭主妇走出家庭，打破她这二十多年的认知，谈何容易？网友们大多是年轻人，只看到上层，看不到根深蒂固的基础。

    结婚，生子，安于家庭。

    是上一代女人的主旋律。

    就像你一直是吃土豆长大的，突然告诉你土豆不能吃，土豆是有毒的，让你改吃豆角。可你的祖先，祖先的祖先，都是吃土豆长大的，也没吃出什么毒啊。这时候又有人告诉你，其实你已经被土豆荼毒许久，土豆毒素一直在压迫你，你病到骨子里了，难道你就不吃土豆了？

    多数的人只会闭上眼装瞎。

    毕竟她们已经吃了半辈子。

    这不是她们的错，不是她们的祖先的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豆角的错。这是土豆的错，要怪就怪它太狡猾，让你的祖祖辈辈习惯了这种毒素，并在这种毒素上构建出一个土豆世界。

    但世界上有一个女人尝到了豆角，知道了豆角的好滋味，更多更多的人开始吃豆角，开始反思土豆是否该吃、是否好吃。过去你没有选择，只能吃土豆，但是现在，你有选择的机会。

    你给了王秀梅这样的机会。

    你努力放平心态，告诉自己也告诉网友，如果王秀梅依旧选择归于家庭，也尊重她的选择，她一定纠结了许久，自我否定、迷惘，为了迈出这一步做出了多大的努力，尽管没有成功。

    但能说这是“失败的一步”吗？

    你没有放弃，仍抱有期望，让子弹飞一会儿吧。在李敞的升学宴上，你见到凌鸟，她以完全崭新的姿态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头发剪短了，只到下巴的位置，发丝在风中轻轻地飘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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