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将心向沟渠_苦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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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痛
音轻飘飘的,没什么力气,也听不出情绪。

    开门时带起一阵冷风,直直闯入屋内。

    那风像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攫住了炉顶袅袅升腾的香雾,随后粗暴、近乎蛮横地一搅。

    方才还缠绵悱恻的烟缕,顷刻间便溃不成军,被撕扯得七零八落,消散在袭来的冷气里。

    .

    “你的手怎么回事?伤得如何?”顾濯看向她,又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他手微微动了动,想做些什么,终究只是手指徒劳地蜷缩了一下。

    “划了一下,不妨事。”声音平平的,带着疏离与冷淡。

    “我……”他往前挪了半步,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这是来向我解释吗?

    祁悠然缓慢地直起身子,抬头看他,抿起血色极淡的唇。

    烛火明明灭灭,灯下的她脸色显得愈发虚弱。

    顾濯并不习惯被她这么看着,那未出口的话似乎卡得更深了。

    屋内重新陷入安静。

    时间也许过去了一会,也许过去了很久。

    顾濯像是急于填补这令人窒息的空白,生硬地转开了话题:“大夫可来看过了?”

    祁悠然目光缓缓垂落下去,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恰到好处地掩去了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失落。

    总归是不甘心的,她还是主动问了一句:“夫君今日‘会友’可还顺利?”

    “会友”二字,被她咬得极重。

    “……嗯。”顾濯手指无意识摩挲了下衣角,像是没听出来她话中的阴阳怪气,草草揭过。

    祁悠然气极反笑,胸口陡然涌上一股愤怒,接着是惶然的委屈与绝望。

    她嘴角似乎想动一下,最终只是垂下眼。

    一句简单的解释都没有。

    她在期待什么呢?

    之前的红绡楼还能说是有别的目的才去,之后也未见他踏足。她勉强能说服自己。

    那……这一次呢?

    是觉得两人光天化日清清白白,不需要解释,还是觉得对着一个不知廉耻,强求婚事,毁了他大好前程,也坏了与青梅竹马心上人良缘的卑劣女子,根本不屑于开口解释呢?

    是她理亏,本是她欠下的,她该有自知之明的……

    才不是!

    她小肚鸡肠、心胸狭隘,一直都耿耿于怀。

    鼻尖涌上涩意,祁悠然低头看着被包裹得层层叠叠的右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白棉布的边缘。

    她此刻的样子想必是极为难看的。

    “咳咳……”祁悠然又咳嗽起来,近乎把肺都撕开。

    他特意过来做什么呢?

    不论如何,她应该是要感谢他的,感谢他百忙之中抽空专程来一趟,感谢他真心也罢做戏也罢的关怀,感谢他开门的一瞬驱散了些屋内难闻的味道,甚至还可以预先感谢他关门时能再让屋里散一些味。

    “可要喝茶?”顾濯皱眉,想为她倒茶,却顿住,他环顾四周,因为并不熟悉祁悠然屋内器物的摆放位置,一时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待看见茶壶,还未来得及上前,祁悠然自己便笨拙地伸手去够茶壶,手腕有些不稳。

    “可还觉得冷?要不要再添点炭?”顾濯声音又响起,带着些亡羊补牢的意味。

    若是仔细听,其实能听出一种小心翼翼的关切。

    不过祁悠然已经没有了这份心思,她深深呼出一口气:“不冷。”

    她不再看他,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维持对话的力气。

    “若是无事,夫君便回吧。”她随手抓起案几上的账目,眼神虚虚地落下,半天没翻动一页。

    她总是嘲笑那些京城淑女的虚荣,可现下她的隐忍,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虚荣的表现。

    这虚荣,比那些争抢珠翠的欲望更深沉,也更悲哀。

    它要的是那层无懈可击的、用痛苦和沉默织就的体面外壳。

    就像现在的她,将血肉模糊的伤口用洁净昂贵的白棉布一丝不苟地包扎好,再套上素雅得体的寝衣,端坐在那里,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仿佛那皮开肉绽的痛楚只是旁人臆想的幻影。

    原是身位低的人,最容易滋生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和自欺欺人的自尊心。

    屋内只剩下炭火偶尔的噼啪声。

    烛火在祁悠然脸上跳跃,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最终凝固成一张半明半暗的的面具。一半被暖黄的光晕笼罩,显出近乎透明的脆弱;另一半却沉在浓重的暗影里,叫人看不真切。

    顾濯僵立在那里,看着祁悠然低垂的颈项和那专注得近乎刻意而凄楚的动作,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也只是留下一句干涩的“早点歇息”。

    转身离开的脚步声,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般的仓皇。

    门被他轻轻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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