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小时，村里有个家长里短的纠纷，要她登记在案、出面调解。

    一开始小苏并不熟悉这样的业务，柳维就站在旁边看着，让她多经手几次，不懂就问。又让秦彦默了半本律法，也和她一起先学着。

    这都是男子该做的学问，小苏从小到大没接触过，刚上手时如同烫手山芋，进退维谷。柳维非常耐心。以前她在局里的小秘书也是被这么带出来的，从早到晚能帮她分摊不少麻烦。管理佃户是巨大的工作量，有了小苏帮忙，柳维和秦彦二人能轻松许多。

    小苏起得早，柳维就带她晨跑，后来秦彦也跟在后面。佃户就看见那三个穿着布鞋，每天迎着晨曦绕着村子兜两圈，想着真是摸不透这些富家子弟的想法。不用下田干活，不仅拒绝伙计丫鬟过去服侍，还要自讨苦吃。

    小苏的体能和文化都进步得很快，这让柳维这个做老师的非常有成就感。

    今日终于得空，秦彦叫上柳维去镇上看马匹。柳维让小苏先接管着事务，有处理不了的，放在账上等他俩回来。小苏应承下来，十分认真。

    于是两人骑着马出发了。快马加鞭，十里地也就走了一个半时辰，刚好赶上了早市。卖糕点水果的都有，秦彦走走看看，在布包里兜了许多，不停给柳维递着吃的。

    “我们是来看马的。”柳维忍不住提醒一句。但是看着秦彦递来地小苹果，又于心不忍地接下了。

    要做一个不扫兴的成年人。

    秦彦并不着急，风轻云淡地笑着，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拿着苹果，咬一口，夸苹果甜。又说前面看见了马市。

    “这马……这么瘦。”柳维撇撇嘴，并不非常满意。

    但市集确实没有多的马匹了。柳维在那三匹瘦马中看了又看，最后还是秦彦指了匹花斑马，说拿下了。

    “十五两。”马贩子看了他俩一眼，年轻的公子小姐，就差把“不会砍价”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秦彦确实没用心思，当即就去兜里讨钱。被柳维摁住手拦下了。

    “诶……这马这么瘦，怎么能卖十五两。”柳维说，“七两银子，再送马鞍。”

    马贩子正色看了柳维，哟呵，这小妮子。

    “十二两，不能少了。”马贩子回头去拿马鞍就给花斑马扣上，解了缰绳就伸手问秦彦拿钱，“瘦是瘦，能喂得胖，跑得快哩。”

    “六两，六两就要。”柳维推开马贩子硬塞过来的缰绳，“这毛色稀稀拉拉干干巴巴的，一点光泽都没有，看牙口，年纪也不小了。不值钱。”

    “十两。”

    “五两！”

    “九两，爱要不要吧！”

    “就五两，多一分都不要！”

    “七两，七两拿去吧。”马贩子叹了口气，做了最后的妥协。

    秦彦乐呵呵地掏了银子，牵起马。柳维知道他只是在一旁看热闹看得开心，甚至觉得这个前大权臣对银子没什么概念。

    “你不知道十五两银子值多少钱吗？”柳维问他，一想起他可能已经浪费了不少，就有些心疼。虽然自己才来到这个时代不久，可早就领略到了穷苦的折磨。

    其实也不是才学会的。古代的银两也就是个汇率问题，爱财之心和节衣惜食早是在她工作以后就养成的。8000元每月的工资，在大城市可谈不上宽裕。

    “怎么可能！几乎大部分案件都是和银子有关的，税收、国库出入、朝廷开□□数额更是大的没边，都是我必须关心的东西。没人比我更懂银子！”秦彦还颇有些得意，看得柳维感到好笑。

    柳维强压住笑，嘲讽地问他：“那你怎么砍价都不会呢？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在百姓身上吃点小亏，不算吃亏嘛。”秦彦依旧乐呵呵的，从兜里掏出两个新鲜的枣儿递给柳维，“我连当今皇帝出的价都砍不下来，已经没脸和百姓砍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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