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可虞饶躺在软帐里,阖着眼,他这两句话空落落掷在地上,没回应,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一声细弱的轻哼再次传来。
宁晚顿住脚步,他又细细瞧了一遍她,额头,眉眼,最终在她铺散的长发间找到一截发带。
发带细长一条,绑在发中的缘故,胡乱与她的发尾绕在一起,缠绕难解。
宁晚弯下身。
她饮过酒,身上染了些许酒气,掺了酒的淡香涌动,有些腻人。
那是她惯爱用的香,微甜,带着些许清淡的花香。
时隔一年,她的喜好并没有变。
香气钻入呼吸,将人笼在里头,宁晚定了下神,勾指,利落地挑起发带。
尾端还缠着她的发,柔软若锦缎一样的长发顺着他的指缝流淌,痒痒挠过掌心。
宁晚下意识握紧,没有叫那缕发从指缝滑走。
余光扫到榻上的人,眼里本泛起的些许柔色却陡然变冷,手腕也一转,抽出袖间匕首,径直挑断了那条发带。
发缕不再被发带扯住,落回来,虞饶安静下来。
流苏与帘帐一同轻荡,拂起又落下。
凉风再次窜入时,虞饶睁开眼。
穿透的月光映亮床帏方寸,她坐起身,掀开帘帐,已望不见那道影子。
不是梦,不是幻象,事实上,宁晚的影子出现在床畔的那刻,她的意识便已清醒过来。
他来了又走,无声无息。
他来做什么?
故意来瞧她醉酒的样态,还是听到宫宴时她所说的,对她的话有所不满?
虞饶收回目光,捡起落在床榻的半段发带。
被挑断的另半段不见踪影,曾被他握在手中的那缕发还残留着他触碰过的温度。
与留在她颈间的一样。
他那时在想什么……想该如何取她的性命么?
那为什么又放开手?
虞饶轻抚脖颈,垂落的睫羽下,眸色淡淡。
藏在衣袖中的手缓缓探出,摊开,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青玉腰佩。
宁晚探身过来时,她悄声取下了他的玉佩。
她需要一个理由。
来雍都已这样多时日,她想去见见他。
翌日清晨,虞饶找到苍鸾卫的人,将玉佩拿出来。
苍鸾卫本不能透露主子的行踪,但见虞饶手中的玉佩熟悉,几人相互使了个眼色,转去禀报。
层层禀报后,赵梧来时,日光已彻底穿透云层。
成日跟在宁晚身边,赵梧自是识得那枚玉佩,一打眼见了它,神色飘忽起来。
却没多言什么,恭恭敬敬地向虞饶道谢,问她讨要玉佩。
虞饶捏着玉佩不放,道:“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不放心交与旁人手,当亲手交给九殿下。”
赵梧是个机敏的,略一思量,心中便有了打算。
九皇子向来谨慎,回雍都半载所为从未出过纰漏,这件玉佩能落到长仪公主手中,恐怕有些渊源。
他算了算时辰,此时带人前去,应当正能赶上九皇子回府。
于是当即备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虞饶如愿以偿地摸到了九皇子府的府门。
宁晚的府邸坐落在雍都的偏僻处,门前冷清得厉害。
眼下是春时,不说草长莺飞,便是连一寸绿意,连路过的飞鸟也没有。
回雍都后,皇上准了宁晚上朝学习政事,早朝已散,他眼下已回府,侍卫入内通传,走进去,却久久没能出来。
虞饶安静地在外候着。
带着冷意的晨风绕过衣摆,直往人身上扑,她将手缩在袖间。
赵梧留意到她的动作,略一思量。
而今使臣没有离开,长仪公主也还未与太子举行婚仪,算得上是他乡之客,平白叫她站在府门前,实在落人口舌。
九皇子年岁尚轻,性子古怪,又是个不管不顾的,可身为臣子,他该多为他思量几分。
这样想着,赵梧引虞饶入内呈禀。
九皇子府的门庭素净,内里的布置也简单,连侍从都只留了洒扫的几人,几近于无。
实在不像是皇家人的府邸。
但稍加留意却能发现,府邸的一砖一瓦所用皆是昂贵的石材木料,府中摆设虽不起眼,信手拎出一件却都价抵千金。
檐下浮雕刻着瑞兽,闪着淡淡的金,无一不彰显皇上对宁晚的重用。
只是不知皇上如此看重宁晚,当初为何会将他送去南楚为质。
虞饶跟着赵梧走入府中,一路观察,不觉间已走到茶室门前。
未经传唤带人进入,赵梧心怀忐忑,小心翼翼地叩响门扉,禀道:“殿下,长仪公主请见。”
房内没人应答,四下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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