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图书馆（3）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那冰冷的“视线”在他们藏身的角落停顿了足足五秒。

    沈枫能感觉到“林芷”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指收得更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里。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死寂中如擂鼓般狂跳的声音！操！要被发现了？！

    就在沈枫几乎要忍不住暴起拼命的边缘——

    哒…哒…哒…

    那沉重的脚步声，终于再次响起，缓慢地……转向了另一条通道，逐渐远去。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死寂中，那股令人窒息的冰冷压迫感才缓缓散去。

    “呼……” 沈枫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这才发现，自己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握成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林芷”也缓缓放松下来，松开了抓着沈枫手腕的手，指尖冰凉。他靠在书架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刚才为了对抗那“管理员”带来的规则冲击和维持极致的静止伪装，他的精神力消耗巨大，规则感知的代价开始显现——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黑。

    “妈的……差点栽了……” 沈枫心有余悸地低骂，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暴躁之余，又生出一丝后怕。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林芷”。

    惨白的光线下，“林芷”微微喘息着，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色白得像纸，额头的汗珠顺着精致的下颌线滑落，整个人透着一种脆弱的、易碎的疲惫感。和他刚才下达命令时那不容置疑的强势判若两人。

    沈枫看着这样的“林芷”，心里那股邪火莫名其妙地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陌生的别扭感。刚才要不是这家伙反应快，硬拽着他躲起来，还提醒他静止……他沈枫可能真就交代在这了！被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Beta救了？这感觉……真他妈操蛋！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着“林芷”苍白的脸，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极其生硬、带着点不耐烦的关心：“喂！你……你没事吧？脸白得跟鬼似的！”

    “林芷”缓缓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眸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疲惫和一丝水汽，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虚弱：“没事……只是有点……吓到了。” 他扯出一个勉强的、安抚性的微笑。“谢谢关心，鱼先生。”

    沈枫被他这个虚弱又温和的笑容弄得浑身不自在，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猛地别开脸，粗声粗气地说：“谁、谁关心你了！老子是怕你倒了没人带路！少自作多情！” 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别扭地补充道，“刚才……谢了。算老子欠你一次。”

    江屿（林芷）靠在冰冷的书架上，看着沈枫那副明明想道谢又拉不下脸、耳根子都隐隐发红的别扭样子，感受着对方那依旧暴躁却少了许多敌意的气息，心脏深处，那属于Enig的探究欲和掌控欲，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悄然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

    就在这时——

    “嗡……”

    一声轻微的震动，同时从两人贴身的衣物口袋里传来。

    沈枫和“林芷”同时一愣，迅速摸向口袋。

    触手冰凉坚硬。

    是他们各自的手机。

    手机屏幕自动亮起，幽蓝的光映照着两张同样凝重的脸。

    屏幕上，一个从未见过的、图标如同一个扭曲旋转的莫比乌斯环般的APP，静静地躺在那里。

    APP的名称，是两个冰冷的、仿佛由无数细小规则符文构成的血色文字：

    阈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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