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拒霜花\\’
等高伯乾一觉醒来,已经点灯。他脚上伤口也上过药包着层布。
他支撑起身浑浑噩噩地看向木架上的月氏人。仍还在那里躺着,不过衣裳已经换了。
起身之时,被窝里一阵热风便散了,随即被窗户吹来的冷风覆盖。让高伯乾不禁打个冷战。
望窗外天色,已一片漆黑。耳边雨声似乎小了。
“你醒了。”女人端着饭菜走进来,跪在一旁。将吃食放在几案上,“现在都丑时了。方才就觉得你该醒了。刚才亲自做的粥。”
高伯乾起身靠近案边,看着桌上的烛火和清粥,觉得很温暖。跟冷冷的细雨形成鲜明对比。
他端起粥吹一吹,刚要喝,忽然疑惑的问道:“你说现在什么时辰?”
“丑时啊。”女人起身将窗子关上。细雨吹进房中,靠近窗户的地板一层水雾。
高伯乾放下粥,看着盈盈的烛火,问女子:“林瑜晏回来了么?”
女人瞧着地上的水,拿过木洗上搭着的布,跪于地擦拭着回他:“不曾。宵禁了。想他也不敢乱走动。你放心,他这么有名是出不去襄平城的。诶呀!”女人起身就这么一小会儿累得她气喘吁吁,捶着腰杆,将手上布巾扔到木洗里,道:“真有他的。我不信他为这胡人跟刘承闹翻,我也不信他会养这奴隶。”
“我也不信。”
高伯乾带胡人回来一半是帮林瑜晏一把,另一半,他却有私心。他也想看看这林小公子是不是真的会如他自己所说一直养着这个胡人。别是一时之间情绪激动说脱了嘴,那就可笑了。
直到现在高伯乾心里还带着一丝看热闹的感觉。
“这样吧。”高伯乾发话对女人道:“你找两人将这胡人抬到馆后,给馆中大夫人几个银钱。叫她担待些。等林瑜晏回来了。就给他透个风。别说是我找回来的。”
“呦!”女人高兴的起身:“真有你的。这不是把林瑜晏往火坑里推吗。果然,还是刘承疼他。虽说刘承心狠做事火候欠缺,可不难看出他一半为自己,一半确为林小公子。你真会火上浇油。”
高伯乾重新端起桌上的粥,看着女人出门去。他却并没有女人想的那么复杂,一则他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认人的水准。虽说林瑜晏总叫他觉得出其不意。二来他也只是毫不费力的帮了林瑜晏一把。确实没想火上浇油坑害他之类的。
女人里里外外忙碌了好一阵子。
高伯乾醒着一直到第二日清晨,这雨竟涓涓下了一夜,忽大忽小。
他借了一把簦篱撑起便出门办事。计划着后日启程。
大街小巷有三三两两的人向路人询问这什么。
也碰巧询问了高伯乾,他看着对方手执湿漉漉的布帛,上面墨色画着玉雕般精致面容的林瑜晏。画技差了点,但多少能看出来大致模样。
“我乃外乡人,不识此人。”高伯乾这样轻巧的回答。
那人匆匆又朝另一个人询问。
他探出脑袋看着簦篱外的天空,判断一下时间,大概已申时。
虽值夏末,却也是一场雨一场寒。
街头小巷品茗,下棋,弄乐一切都飘飘洒洒、轻柔漫溢。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簦篱。高伯乾收回脸,隐匿在簦下,漫步在雨中。
身后的家奴蓑衣里身上背的、怀里抱的,总算满载而归。
回程路上小雨依然不紧不慢,扬扬洒洒,如烟如雾。高伯乾揉揉昏沉的脑袋,走在烟雨诗情画意间,就像在梦里。
襄平县在雨中一派古朴幽静。
行走于小桥之上时高伯乾慢下脚步,看桥街相连,临河水阁。枫树叶儿随风飘荡,夹杂着丝丝萧条,倒映在小雨捶打起了涟漪的河面上。
今日已入初秋。襄平县安然恬静地展示着雨中独特的韵味。
桥下河水潺潺,一艘乌棚船穿梭在飞花细雨中,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轻盈悠哉,在红桐枫叶掩映下,瞬间从脚下桥洞一穿而过。
桥的那头有一棵木芙蓉树。
“拒霜花开了!公子!公子!”顺着家奴兴奋的脚步,高伯乾抬眼望去。
树上百花,皎若芙蓉出水,艳似菡萏展瓣,这树举国可见,也许北方天冷的早,不过九月初便开了花。
雨侵露凌却丰姿艳丽,占尽初秋风情。故而又称“拒霜花”。
拒霜花都开了。
天空中飘洒着被雨水打落的花瓣,飘落在桥的尽头,沾落在小家奴的蓑衣上。
不过半月多以前的事儿,襄平县就开始变了气候。北方确实比南方冷的早。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纷飞细雨乱无序,沾湿簦下高伯乾一袭衣裙。
踏在潮湿斑驳的青石上,碧水泱泱,红树掩映,远看雨雾漂渺,近听雨落无声。令他心旷神怡。
“救人啊!”
临别高桥刹那,高伯乾忽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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