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惊碎了浮着碎花骨朵的积水。她安安静静地跟着他走了一段,没像往常那样吵吵嚷嚷,就只是——安静得有点不自然。
秦梧终于还是开口了,声音很淡,但没掩住他藏在里面的焦急:“你和骆云影……刚刚到底遇到了什么?”
小鹊耸耸肩,舌尖顶着刚从便利店买的奶糖,腮帮鼓起个小包,含糊道:“梦呗。就像误入了一场睡午觉的童话剧。”
“别敷衍我。”秦梧侧头看她,“你又不是普通人,那种‘梦’会把你们两个一起困进去,甚至几乎不回来?”
糖纸在她指间折成鹤,翅膀上还沾着糖霜:“有的梦不是困住人,是人自己不想醒来。”
秦梧皱眉:“什么意思?”
纸鹤扑棱棱落在积水里,又被拾起,丢进街边的垃圾桶:“你有没有想过啊,云影同学其实挺聪明的。可是有些聪明人,不是想不明白,是他们心里藏着一只小怪兽,每天都要喂它一点悲伤,不然它就要发脾气。”
“你是说,他心里有事?”
“哎呀,我说的是梦呀,秦梧同学。梦里谁没有怪兽呢?”
伞面猛地一沉:“小鹊,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顿了顿,走到路边一块石板上坐下,晃着腿,说得很认真:“因为那不是我的梦,也不是我的伤口。我只是路过的人。”
“你总是这样,”秦梧语气沉了几分,“什么都藏着,绕着弯子说话,把事说得跟童话一样。”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她笑着反问,“说‘他小时候过得很惨’?说‘我看见了他不愿提起的回忆’?可那样,他还怎么抬头看你?”
秦梧呼吸滞了一下,语气压低:“……你是在护着他。”
收摊的卖花担子吱呀呀经过。小鹊没点头,也没否认:“有些秘密,不该由我来替他说出口。”
“你就那么相信他会愿意说?”秦梧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他学着小鹊平日里爱说的比喻:“我小时候听童话故事总以为,把糖埋进雪里就能存到来年春天——后来真试过才发现,化了的糖浆会渗进泥土,倒把蚂蚁引来了。”
鞋头沾了泥,像缀着两粒炒熟的南瓜子。他望着巷尾飘摇的酒旗,旗角湿漉漉打着卷:“况且糖已经和雪冻在一处...... ”
“那就等春来啊。等日头把雪晒软了,糖自然会露出来,以及它滋养的生命。”
“你倒是信得过春天。”他话里带着三分恼。
小鹊的鞋底在青砖上印出朵湿漉漉的梅。“我信得过熬过寒冬的糖。”她伸手接住檐角坠下的水线,掌心很快积起一汪亮晶晶的泉,“也信得过等糖化时,不会伸手去凿冰的人。”
“你答应他的事,也是这般守着?”
“他愿不愿意说是他的事,我不说,是我答应过的。”她扭头看着他,眼睛里没有平时的狡黠,只有一种孩子气的认真,“秦梧,如果我答应了一个人保守秘密,那我就不会背叛他——哪怕你生气。”
秦梧看着她,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自己应该继续追问,但那些话堵在喉咙里,像用力过头的钓线——一拉就断。
“……你啊。”他轻轻叹了口气,把伞默默地往她那边偏了偏,“真是——鬼见了都怕烦的麻烦精。”
在十一月的时候,学校里办了一场冬游。
这话最早是秦梧说的。他正蹲在行李箱前叠衣裳,靛蓝毛衣叠得比军训还齐整:“十一月办冬游,你说是不是脑子有泡?叫‘冬游’,不就是冷着玩的吗?偏偏还选了个最远的昌山。”
小鹊吐出粒橘核,核尖粘着丝白络:“可你不是笑得比谁都开心?
“我高兴是因为——可以不听我爸叨叨了。七天不在家,简直是七日净土。”
秦观海没听见编排,只捏着半把瓜子踱进来。靛青拖鞋踢到个空橘皮,险些滑倒:“哎哟…!十一月办冬游——昌山那个地方你们学校也敢选,胆子还挺大。”
“你怎么也开始复读机了?”秦梧头也不回地说。
“我说的是重点好吧。”秦观海放下手里磕了一半的瓜子: “昌山那地方,二十年前差点把你爸命搭进去。”
秦梧指尖一顿,泡面叉当啷掉进铝饭盒。:“哈?”
“别哈了,这块玉是我托人请的,带着,别嫌丑。” 玉坠沉甸甸落进掌心。秦梧刚要开口,又见父亲从裤兜掏出叠黄符,朱砂绘的敕令洇了汗。“这是我画的。”他说得理直气壮,“全带上。”
“……你是知道我这次要被发配去地府了是不是?”秦梧表情复杂,“你都舍得把你的‘保命套餐’分我一份了?”
“这事我本来不想说,怕吓着你。但你也大了,该知道点事了。那鬼……不是你现在能对付的东西。”
小鹊忽然翻身坐起,橘瓣卡在腮帮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插嘴:“你说的该不会是那只差点成‘百魂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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