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第二周的习题课果然人满为患。沈莉不过掐着点来就已经被挤到了最后一排，跟平时早八高宏课上门可罗雀的惨淡大相径庭。

    宋温德似乎并不惊讶有这么多人。他简短地做了自我介绍，留下了联系邮箱后就开始讲题。

    沈莉远远地看着他，他还是穿着毛衣，这次是白色，助教的胸牌垂下来，刚好落在他的腹部。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双温柔的桃花眼里藏着点狠戾。

    一个半小时过去，沈莉对着草稿纸上乱七八糟的公式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真不是人学的！”

    刘孟语在微信上啪啪打字，替她把话也说了。

    “诶，不过你听说了吗，他跟他女朋友分了。那个谁，什么拉还是娜，就是我们隔壁专业的那个乌克兰女生。”

    “哎哟那个女生哭的不行，好像还跑到他家楼下哭结果被保安赶出来了，差点要被起诉扰民！”

    沈莉心想怪不得她从河边散步回来的时候看见业主群里有人在吐槽，原来真有所谓“女人的哭声”。

    似乎是她的红头发太扎眼了，宋温德一眼就看到了她。沈莉正准备走出教室的时候，宋温德用很小的声音叫住了她：Lily。

    “你搬进来我还没请你吃过饭呢，今晚有空吗？”

    沈莉不确定这是德国的风土人情还是宋温德的无事献殷勤。她沉默了一瞬。

    宋温德继续说道：“那家餐厅的位子蛮难定的，所以之前没跟你说。但你要是没空就……”

    “好。”沈莉望着那双眼睛给出了答案。她来德国两周却不认识什么人，班上的同学在她眼中都是长着眼睛鼻子的人，一个姓名也记不得，除了刘孟语总是和她坐在一起，让她总算是记住了这张脸。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下课之后中国的同学们结伴回到学生宿舍或公寓，唯有她一人与大家方向不同，所以总是一个人回去。而回家之后她更是深居简出，所以邻居里除了宋温德更是一概不识。她心中这样想着，既然是为数不多的认识的人，吃个饭也没什么。

    宋温德笑着跟她并排走出教室。

    “你现在要回家么？”

    “不回，我要去图书馆，再见。”沈莉很快地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宋温德无奈之下追上去又补了一句：“六点我来接你。”

    沈莉刷了学生卡后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此时晴空万里，太阳还没有落山的意思，白云一团一团的，黏在天上。她从未觉得云是如此实体的存在，极有分量，极为轮廓鲜明的。

    六点整，宋温德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我在图书馆门口等你。

    沈莉学了一下午，只觉得纸上的字母都张着血盆大口，咬得她头昏脑胀，看到消息这才想起来晚上要去吃饭。她匆匆起身，尽量安静地收拾好东西又戴好围巾。快走到门口时，一个德国男生拦住了她。

    那个男生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用德语写着：不好意思，你很漂亮，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吗？

    她笑出两个梨涡，指了指门口的男人，用口型无声地说道：那是我男朋友。

    随后她转身离去，只留给别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宋温德透过门看到她耽误了一会儿，等沈莉出来时他盯着她的眼睛问道：“那是谁？”

    “不认识。他要我的电话，我没给。”

    “为什么不给？”

    “他长得不是我的菜。”

    宋温德闷笑一声，用目光检查了一遍沈莉穿得严严实实之后说：“那我们走吧。”

    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长大衣，走在学校的路上，不时有人投来目光，更多人关注的是沈莉那头红色的，在风中飞舞的长发。

    宋温德开车到了餐厅。地址就在他们小区附近，餐厅坐落在美因河畔，沿着河边的桌子都能够通过落地窗看到河景。餐厅的装修以红色和白色为主，莫名地契合宋温德今天穿的白色毛衣和沈莉的红头发。

    服务生为沈莉拉开座椅，为二人递上菜单。

    宋温德似乎是这家餐厅的老主顾，他已经娴熟地报出自己选择的主菜和饭后甜点。

    看着还在纠结的沈莉，他介绍道：“这家店开了二十多年了，我爸妈之前在法兰的时候常来吃。后来我也常来，他们家做鱼很有一手的，你要不要试试？”

    沈莉点点头，于是重复了一遍宋温德点的菜。

    “你喝酒吗？我在这里存了几瓶，看你喜欢喝什么。”

    沈莉的眼睛亮了起来，像一只听到开饭号令的激动的小狗。

    宋温德看她这样，笑得一双眼睛都弯起来。然后请她起身一起到酒窖去选酒。最后他们选了德国人爱喝的雷司令白葡萄酒。

    酒足饭饱，宋温德随手将车钥匙和二十欧元现金交给泊车的侍应。“请你帮我把车开回我的停车位吧。”

    侍应笑着接过钱和钥匙。又帮沈莉穿上大衣，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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