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迷梦
    像是隔了一层雾纱，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朦胧，只能看到些许轮廓。沈乔没忍住揉了揉眼睛，却还是什么也看不真切。外面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混着挥动长剑的破空之声，极富韵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沈乔走出洞府，只见溪边有一人正舞着剑，其剑招走势凌厉，似有摧山断岳之威；剑锋破空带起清越鸣响，寒芒如星落，在石碑上留下一道道剑痕。

    正当沈乔看得入迷时，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还带着几分耳熟，“你想好传承了？”

    舞剑之人收势停下动作，归剑入鞘朝他走来，“当然。”

    沈乔跟着两人一道回到洞府中，发觉石桌上已经摆好了一只玉匣。

    “你这又是什么？”舞剑之人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要他开匣看看。

    对方倒也爽快，匣子说开就开。

    打开匣子一看，里面放着的正是两枚净识剑心果。

    见此，舞剑之人先是意外，转而笑道∶“你倒是不藏私。”

    对方也笑答，“你我都用不上，不如放在这里造福后人，反正回去还能再种。不过，你准备了什么？”

    “既是传承，我将剑诀放在这里。”舞剑之人将一枚玉简装进玉匣，跟着之前的摆放到一处，“至于有没有本事学会，全看后人造化。”

    对方闻言也咯咯笑出了声，“你还说我，连剑诀都交出来了。”

    “可比不过你布个阵能连这秘境掌控权都一起交出去。”舞剑之人说到这里似乎是觉得自己仍是被压了一头，转而摸着下巴说道，“不如我也给个添头，若真有人能学会这《无妄剑诀》，便也算我座下弟子，到时候……”

    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叫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沈乔恍惚地醒来，洞府内安静得只有他一人发出的动静。

    “我……”难道是在做梦吗？

    沈乔按住太阳穴，轻轻甩了甩头，可方才梦中的一切还是如退潮般迅速淡去，让他只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

    对了，司空澜去哪了？

    终于反应过来少了个人，沈乔一下整个人都清醒了，匆忙起身，走出洞府找人。

    洞府外，司空澜一身黑衣，身形如电，剑随身动，一招一式收放自如。剑意缠绕剑身，凝练如墨，极为纯粹。

    沈乔微微眯起眼，望着司空澜练剑的身影，脑海中一瞬闪过某个画面，竟与之重合了一瞬。

    见沈乔醒了，司空澜手腕一翻，将孤照归入鞘中，朝他走来。一时间锋芒尽敛，眉目间的肃杀之气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柔和。

    “你醒了，还疼吗？”司空澜抬手就要去碰还未消失的红痕。

    沈乔摇了摇头，想起司空澜魔气暴走那一幕，心有余悸地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转而又尴尬地僵住了动作。

    没料到沈乔会阻止他触碰，这下司空澜也愣在原地。

    “罢了，是我的错，对你做了出格之举。”似乎是十分受伤，司空澜垂下眼睫，话中带着几分自嘲。

    沈乔立刻松开手，“额，你有毒在身……毒解了吗？”

    司空澜点头，“解了。”

    两人之间忽然就沉默下来。

    司空澜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才缓缓开口，“方才练剑时……我想起颇多旧事。”

    提及旧事二字，他连声音都放轻了。

    沈乔闻言呼吸一滞，司空澜渡心魔劫时怕不是又把心魔幻境里的那些走了一遭。

    “你……”沈乔一时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

    “沈乔，我该这么喊你，还是叫你沈泊烨。”司空澜抬眸看他，眼中闪着细碎的光，“你说你是一介散修，我却不知你竟是青霄七子。”

    嘶——沈乔倒抽一口凉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

    不等沈乔解释，司空澜自顾自说下去，“你之前说，要我当上魔尊，这是沈乔所期望的，还是沈泊烨的？”

    问到这个问题时，司空澜紧紧盯着他，目光灼灼。

    沈乔不敢和他对视，眼神乱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司空澜的眼睛。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沈乔低下头，“我对你绝无恶意，我让你当魔尊是因为那个位置就该是属于你的，不会让给任何人。我隐瞒身份不是针对你，出门在外隐藏身份好行走，青霄七子也是这次历练才现于人前，总之你不要误会。”

    “好。”

    “啊？”沈乔抬头看他。

    “我信。”司空澜轻轻地笑了，举起剑晃了晃他新系上去的琉璃剑穗，“剑穗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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