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感慨归感慨,现实还是要面对滴。
沈砚咬牙切齿:“曲太傅,你到底想怎么样?”
“陛下,”曲粟膝行两步,抱住沈砚小腿,声泪俱下,“龙鳞之体系乎社稷,若为毫末之失而损冲和之气,则宗庙何依?苍生何望?今陛下罪己过深,譬如执璇玑者自斫枢轴,抱玉烛者反焚其身,岂不悖圣王之道乎?”
“哎……”沈砚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他语文真不是体育老师教的,但他现在急需翻译器啊,听不懂只能随便应和,“那你想怎么样?”
曲粟道:“老臣朽骨,惟余丹忱,敢效史鱼以尸谏:愿陛下存社稷之重,节哀毁之思。若复执迷,臣请刎颈丹墀,先赴黄泉为陛下辟路!”
说完又哐哐磕头。
“刎颈、赴黄泉”
其他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这两个词沈砚真懂了,同时也给吓了一大跳。
感情这糟老头子是准备以死相逼啊,还真给他猜中了。
“你先起来,没人要你的命。”沈砚急忙伸手去搀扶,实在是被个跟家中爷爷差不多年岁的老头跪自己太夭寿。
“陛下不应,臣便不起。”
曲粟的话直接把沈砚逗乐了,都不知道你在求些什么,就要我答应,我答应你个鬼啊。
“不起是吧?”沈砚松手,转头吩咐奎年,“去,抬个那种和尚道士打坐用的大凳子来。”
奎年愣了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可是要禅凳?”
“管你什么凳子椅子,横竖给我抬个来。”沈砚道。
御书房没有禅凳,奎年指挥人抬了张宽敞的矮榻过来。
沈砚一摆手,吩咐人将曲太傅就着他跪地的姿势整个抬到了矮榻上。
不想起?那就不用起了。
又没人规定非得把你搀扶起来才能弄进屋子去,跪椅子上不就能整个搬走了。
“陛下,陛下……”
曲太傅挣扎不断,奈何四个孔武有力的禁军可不是奎年等人,不多时连人带塌就被整个搬进了御书房偏殿。
本来还等着和陛下讨论如何镇压刁民暴动的肖冀海,眼睁睁地看着老太傅就那么被人抬进偏殿,顿时哑火。
陛下连三朝元老,托孤大臣,自己的授业恩师都敢这般对待,那他一味反对陛下的决议是不是也会被人强行拖出去砍了?
算了算了,陛下说不镇压那就不镇压吧,也许是另有深意,只是自己一时无法体会上意。
沈砚进门就直奔那堆奏折,他的小命还要继续续的。
身上有了暖和气,沈砚想着曲太傅一把年纪在宫门前跪着冻了半宿,连忙让人去搬了五六个烧得旺旺的大火盆摆在曲粟周围,好让他尽快暖和起来。
冬日里本就穿得厚实,御书房还烧着地龙,再被火盆一烤,不大的功夫曲粟就感觉身上汗津津的,十分不舒服,跪的也就不那么端正了。
沈砚见他悄悄挪动双腿也只当看不见,你爱跪是吧?今天就让你跪个够。
“说吧,大半夜不在家睡觉,跑到宫门口闹什么?想给朕扣个不敬师长的大帽子?”
沈砚模仿着影视剧,端着茶杯装模作样,甚至口称“朕”,那架势倒还算唬人。
曲粟被烤的难受,两腿犹如千万蚂蚁啃噬麻痒异常,但还是倔强地道:“陛下,天子代天牧民,非代天受戮……”
“停,停停停……”沈砚眼见着这老夫子又要拽文,连忙出声打断,他实在不想跟这位鸡同鸭讲,“太傅,老师,您老人家就不能好好说话吗?说人话很难吗?”
“啊?”曲粟还准备继续引经据典地好好跟这位昔日学生说道说道,结果被问会不会说人话,难道他说的是鸟语?
褶皱下,一双睿智清明的眼骤然就变得迷茫了几分,不知道皇帝这是怎么了。
昨天夜里他本来都已经睡下,却接到陛下举剑自刎的消息差点三魂七魄吓出体外,匆忙赶到宫门才想起自己早已经告老休养,根本进不去皇宫,干脆就等在了外面,看能不能在上朝前见皇帝一面。
好容易见到人,看着也没什么打紧,放心的同时还是得好好劝劝,如果天灾一次,皇帝就自裁一次,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
他教导这位帝王十一年,教他君权天授,教他勤政爱民,教他恪守己身,教他做一个有担当有仁孝之心的皇帝,难道是自己教得过头了?
今年多地天灾,春季大旱,夏季多雨洪涝,秋日里又闹了几次虫患,以致于部分百姓对朝廷不满,对赈灾不满,做出些烧杀劫掠的事情来。
但这类天灾隔几年就会遇上,只不过是涉及地域不同,受灾人口多寡的差别。
如今皇帝将这些责任一股脑归咎到自己身上,还自残以慰藉臣工百姓,难道是他教错了?
曲粟觉得自己愧对大虞,愧对先皇托付,都是他的错才让皇帝成了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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