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乍到祸不单行(二)
荀极力克制心底的怒火,拳头攥到发白,指甲刺入肌肤,胸膛剧烈起伏,他恨不得把这个仗势欺人的东西生吞活剥。但景凝知现在以父亲的性命相逼,凭对方的脾性和手段,是真敢做这种出格之事,所以祁荀断不能冲动,避免损及无辜。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拳头,旋即垂首毕恭毕敬道:“……方才是我鲁莽,还望景少爷莫要同我这等小人计较。”
“满口胡邹,你以为凭这种拙劣的谎言就可以骗过我?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对么?”
景凝知一把夺过祁荀手中的铁斧,脸上的笑容愈发放肆,他顺势将铁斧的平面在祁荀的脸颊边轻拍几下,“可单是没诚意的口头认错可不行,你的谎言,我不原谅。”
对方轻飘飘地补充道:“跪下,擦掉我鞋尖上被你沾染的灰,我便既往不咎。”
景凝知的话犹如块垒重重地压在祁荀的心里,让他怎么也喘不过气。他强装镇定地眨动双眼,呼吸短而急促,“景少爷,做事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景凝知把手中的铁斧推给身旁的仆人,旋即低头掐住祁荀的脸,迫使对方与自己对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大发慈悲给你台阶下,没想到你还不领情……我是不是给你脸给多了?”
祁荀用力抓住景凝知的手腕,他咬牙死死盯着对方,话从齿间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我不跪庸碌之辈。”
“咚——”一根棍子猝不及防地敲在祁荀的膝盖处,使他双腿失力直直跪在地上。
祁荀吃力地以掌心撑地,腿部的疼痛几乎难以忽视,他茫然地抬眸看向立在身前的景凝知,以及站在对方身侧的持棍的仆人,这里的所有人都在用蔑视的眼神盯着他,仿佛他连最低贱的奴仆也不如。
“这才是听话的狗。”景凝知抬脚踩在他的背脊上,施加力道不让他用起身的机会,“从今往后,你只配缩在国公府的阴暗角落,见不得光,也见不得人,否则以你低微的出身,有损国公府的名誉和声望。”
“你会付出代价的。”祁荀发疯似的握住对方放在自己身上的脚,一点点挪开,力道大得惊人。他常年耕作、搬取重物,力量自然比寻常人大,更何况眼前这个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朱门少爷。
等祁荀站起身后,他随手甩开对方,用充斥着阴鸷的眼神告诫景凝知,在转身的刹那,他不忘回眸提醒道:“景少爷,如此下三滥的手段,除你之外怕是再无旁人,只要我还留在京城一日,你那些龌龊的想法就永远不可能得逞。”
余音绕梁许久,送祁荀扬长远去。
彼时景凝知的眼底闪过一抹异样之色,其脸色铁青,他长这么大还从未在别人面前吃过瘪。这不仅使他颜面扫地,还让他的少年心性高涨。景凝知静静注视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扭曲的心思油然而生。
今日之仇,根定余生,生世不灭。
日暮黄昏时,国公府的深黑房檐被镀上一层金辉,房檐之下的窗扉里时不时飘出几缕雾气,这间不大不小的湢室是景丘吩咐给祁荀的净身之地。
当雾气散尽时,屋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祁荀一袭素衣,不紧不慢地踱步而出,乌黑如瀑的长发散在肩后滴水,皎若明月的姿容也不再被黄土和尘灰覆盖。
一双若黑曜石般的狐狸眼让人难以揣测心思,修长的脖颈右侧有颗小痣,除此之外最惹眼的便是生在锁骨处的淡粉胎记,平日可以用衣衫掩盖,但现在似乎并不能,他身上这件白袍的领口有些低,让他有些苦恼。
立侍在门口的婢女微微屈身,她双手捧着祁荀拿出来的旧衣服,然后轻声说:“奴婢带您去绾发、着裳。”
祁荀颔首以示谢意,旋即他便跟着婢女入室。祁荀的居所在国公府的左侧,里面的摆设节简,没几件添置的东西。
桌角边摆放着一盘叠规整的新衣,婢女刚将其拿起来准备给祁荀穿上时,对方忽然惊叫几声,“呀,这衣裳怎么坏掉了?”
祁荀上前几步接过被撕坏的外袍,衣裳的状况惨不忍睹,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景凝知得意的眼神。他深深吐息几下,随即挤出一抹微笑,对惊慌失措的婢女说:“无妨,这件外袍不穿也罢,不碍事。”
“抱歉,是奴婢行事不妥。”婢女立刻下跪,把头埋的很低,“求……求您别把这件事告诉家主大人。”
“你姑且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祁荀俯身把婢女从地上扶起来,他的眸光温和,“别害怕,你先退下去,待会我独自去面见景先生。”
婢女的眼眶泛红,满眼都是感激,“谢谢您……谢谢……”
“谢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紧接着房门被人无情踹开。
景凝知赫然立在逆光的位置,风吹动他的鬓边发,把这张俊逸的脸衬得极其张扬,少年意气让人移不开眼。
只见门口的人不急不缓地往屋内走,站定于祁荀的身边,其声音敲击着他的心,畏惧在心底潜滋暗长。
“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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