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陶昕玉觉得跟程志阳打球很没意思，因为程志阳老是故意让着他，一点起不到陪练的作用。

    半下午，陶昕玉坐着程志阳家的车回到家门口，程志阳厚着脸皮跟下来：“昕玉我渴了，能不能给我倒点水喝？”

    妈妈和哥哥都还没回来，陶昕玉气鼓鼓地给程志阳倒了水，监督他喝完就把人赶走。程志阳被他推着，边走边不停地说：“昕玉那我们学校见吧，你要是想打球了还要来找我啊！下次有空我还来你们家玩！”

    好不容易把程志阳送走，陶昕玉把周闯给的钞票塞进小猪存钱罐里，又洗了个澡，就坐在门口板凳上看课外书，等两个大人回来。

    大铁门突然被敲得咚咚响，陶昕玉吓了一跳，屏住呼吸，踮脚从猫眼看了看。外面有两个中年男人，其中那个络腮胡他见过，是周婧兰厂里的领导。

    陶昕玉没有开门，躲在门后面转着眼睛等了片刻，听到络腮胡说了句：“没人啊。”

    之后他和同伴又说了句陶昕玉听不明白的话：“那先去另外几户看看，总不能都不在。”

    陶昕玉偷偷地趴在窗边，看着两个人朝街对面不远处的邻居家走去。

    傍晚周婧兰回家了，陶昕玉第一时间跟她说了下午的两个访客。周婧兰听完神情凝重，心神不宁地在家走了几圈，出去买了点包子稀饭回来，让陶昕玉先吃，而她又出去了。

    陶昕玉说：“妈妈我想跟你一起。”

    “你在家先吃饭，等你吃完我就回来了。”周婧兰按着他的脑袋：“听话。”

    陶昕玉看着她离开家门，还是稀里糊涂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从母亲的状态中感觉到应该不会是好事。

    他没多少胃口，拿着一个包子，一点一点地啃着，还没啃完，周闯带着满身躁气开门进来了。他右侧眉骨位置破了一大块皮，脖子和手臂也落着好几处伤痕，虽然没有流血，但看起来还是非常骇人。

    “哥哥！”陶昕玉扑过去睁大眼睛仔细看他：“你怎么又受伤了。”

    “没事，都是皮外伤。”周闯还是那个满不在乎的口气，放下手里拎着的保温袋：“冰淇淋，香芋葡萄干味的，赶紧吃别化了。妈呢？”

    “出去了，等会儿回来。”陶昕玉将冰淇淋放进冰箱里：“等她回来我们一起吃。”

    “行，我去洗个澡。”周闯大掌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快吃饭。”

    陶昕玉继续一点一点地啃包子，周闯很快洗过澡，拉了把椅子大马金刀坐在桌子另一边，旋风似的吃完晚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处理伤口。

    “你在外面和别人打架了啊。”陶昕玉看他出来马上就问。

    “嗯。”周闯没否认：“乖，别跟妈说。”

    “那你怎么解释？”陶昕玉戳了戳自己右边眉骨的位置跟他示意，周闯嗤道：“摔的呗，大不了被骂两句。”

    陶昕玉喝了一点稀饭，抿抿嘴，又问：“你到底跟谁打架了，为什么？”

    “你又不认识。”周闯不想让他牵扯进去：“互相看不顺眼呗。”

    陶昕玉批评他：“看不顺眼，就可以打架吗？周闯你脾气太坏了。”

    周闯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脸看他吃饭：“笨猫大王批评得对，就是坏，真坏。”

    陶昕玉气得扑过去挠他，被他攥住手腕按回去：“别闹了，安心把饭吃完。”

    等陶昕玉吃完饭，周闯洗碗的时候，周婧兰恍惚着回来了。

    “妈，你上哪去了？”周闯问。

    周婧兰说：“去找我们组长拿个主意。产线要关了，我们整个分部……”

    她说到一半，想起陶昕玉也在听着，就止住了话音。小儿子年纪不大，但脑子里总想着要为家里分忧，她不愿意让他听到坏事，不想他心里压着太多烦恼，耽误了长身体。

    周闯也心领神会，不再说话。等到夜里陶昕玉睡下，他才在堂屋小声地询问：“你们部上百号人，在厂里干了几十年，说裁就裁一点余地都没有？”

    “没办法，产线都要关了还留着人干嘛？说是其它两个厂也在裁，都不缺人。”周婧兰长长地叹气：“组长也说不好，只能先干一天是一天，等真的停了拿点赔偿吧。要是给的方案合适，往后我就支个摊，做点小生意也行。”

    她笑了下：“往好处想，至少工资是先发下来了。日子紧巴点也能过。”

    陶昕玉睁着大眼睛，趴在门上听着母亲苦涩的语气，心里泛起一阵难过。

    早知道今天的牛奶他就不喝了，给妈妈喝才对。家里现在最辛苦的就是妈妈，所以她应该得到最好最有营养的东西。

    第二天一大清早，陶昕玉就拿着钥匙，静悄悄地出门了。

    他背着书包，一直走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学补习班外面。这个时候补习班还没开课，很多被家长送来的小孩子在门口的小卖部买东西吃。

    陶昕玉从书包里拿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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