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向晴共生 2
周末公司团建选在了郊外徒步。林晚星在公司加完班赶去团建地方,前半程欢声笑语,后半程山路渐陡,碎石嶙峋。炽烈的阳光灼烤着大地。
林晚星脚上那双为了搭配通勤装而穿的新款Jiy Choo细高跟,此刻成了最残酷的刑具。
坚硬的皮革边缘如同钝刀,反复切割磨蹭着她娇嫩的脚趾和小脚趾外侧。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钻心的刺痛,细密的冷汗从她额角渗出,脸色在阳光下显得愈发苍白。她咬牙强忍着,步履开始不稳,渐渐落在了队伍末尾。
一个趔趄,她差点摔倒,下意识地扶住旁边的树干,指尖用力到发白。
“组长!” 清朗而带着关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周屿安背着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步履轻快地赶了上来,很自然地在她身边放缓了速度。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她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和那微微发颤、显然在强撑的小腿肌肉。
“我没事,” 林晚星挺直背脊,声音带着竭力掩饰却依旧透出的微哑,“新鞋…不太合脚,我今天加班从公司过来,没有准备替换鞋子。”
周屿安没有追问,他目光投向不远处树荫下的一块平整大石,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前面那块石头看着挺舒服,视野也好。正好等等后面拍照的同事,我们歇几分钟?” 说着,他极其自然地、带着绅士分寸地虚扶了一下她的胳膊肘,只轻轻一触便迅速收回,引导着她向树荫走去。
林晚星几乎是跌坐在石头上,脚上的剧痛和如释重负的感觉交织,让她一时有些难堪的沉默。
周屿安很自然地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动作流畅得仿佛做过千百遍。他微微仰起脸,午后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年轻、干净、还带着点学生气的脸庞上,汗珠在额角闪着光。他的眼神清澈而专注,没有丝毫窥探隐私的狎昵,也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只有纯粹的、对“伤情”的关切。
“组长,介意我看看吗?”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的力量,“这种路,鞋子磨脚不及时处理,很容易感染发炎。”
在他坦荡得如同山涧清泉的目光注视下,林晚星那层习惯性竖起的坚硬外壳,莫名地松动了一丝缝隙。她迟疑了片刻,终于轻轻点了点头,自己动手解开了那折磨了她一路的高跟鞋搭扣。
脱下鞋子的瞬间,狼狈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小脚趾外侧红肿得发亮,边缘已经磨破皮,渗出的血珠染红了薄薄的丝袜,黏腻一片。林晚星难堪地想把脚缩回去。
“啧,都磨破了,挺严重的。” 周屿安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低声道。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卸下背包放在地上,拉开拉链,取出一个分格清晰、装备齐全得惊人的迷你医药包——碘伏棉签、无菌敷贴、防水创可贴、甚至还有一小包医用棉球。
周屿安撕开碘伏棉签的独立包装,抬头看向林晚星,眼神专注而认真:“会有点疼,忍一下。”
林晚星看着他低下头,用棉签小心翼翼、极其轻柔地擦拭着伤口周围脏污的边缘。碘伏的凉意和刺痛感让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倒抽一口冷气:“嘶…”
“很快就好。” 周屿安立刻停手,抬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动作变得更加轻柔,如同羽毛拂过。他仔细消毒后,撕开一张最小巧透明的创可贴,精准地避开了破皮的中心点,稳稳地贴在红肿的边缘,形成一个临时的保护屏障。整个过程专注、专业、高效,不带一丝令人不适的暧昧。
处理林晚星好伤口,周屿安抬起头,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亮晶晶的,像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好了!暂时可别再穿这‘刑具’了。”
周屿安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又掏出两样东西——一双叠得整整齐齐、洗得干干净净的浅灰色运动袜,和一双…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但同样刷洗得洁白的帆布鞋(verse经典款)。
迎着林晚星惊讶的目光,周屿安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露出那颗标志性的小虎牙,笑容干净得像被山泉洗过:“我妈总说我这包像个哆啦A梦的口袋。组长,别嫌弃,是我姐的旧鞋,她脚码和你差不多,我特意洗过晒过的。总比穿高跟鞋舒服吧?” 他把鞋袜递过去,眼神坦荡。
周屿安看着林晚星,笑容温暖而真挚,像初夏清晨穿透厚重云层的第一缕阳光,毫无保留地、直接地照进了她心底某个被冰封了许久的角落:“组长,疼,要说出来。脚是自己的,鞋子不合适,换掉就是,今天不方便过来,不参加也没事。”
林晚星接过那柔软的袜子和带着阳光皂角气息的旧帆布鞋,脚底的剧痛被温柔的包裹瞬间缓解。一股汹涌的、难以言喻的暖流猛地从心口炸开,直冲眼眶,酸涩得厉害。她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瞬间的失态,声音带着一丝极力压抑的微哽:“……谢谢。”
那一声微不可闻的“咔哒”,是她心防堡垒上,第一道细小却无比清晰的裂痕之声。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也落在了那双旧旧的帆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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