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成蝶
    高考最后一科结束的铃声响起，宁之夏平静地收拾好文具走出考场。六月的阳光灼热刺眼，她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校门口，家长们焦急等待，而她知道自己不会在人群中找到父亲的身影——他正在国外出差，甚至不记得今天女儿高考。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宁之夏摸了摸包里那张已经被翻皱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A大物理系，全国顶尖。这是她用三年血泪换来的通行证，离开这座充满噩梦的城市的单程票。

    "宁之夏！"

    她回头，看见程远小跑着追上来，阳光在他发梢跳跃。这半年来，他成了她唯一的朋友，在她被孤立时陪她去图书馆，在她被网络暴力时帮她收集证据。

    "考得怎么样？"程远气喘吁吁地停在她面前，眼睛里盛满笑意。

    "还行。"宁之夏轻声回答，嘴角不自觉上扬，"你呢？"

    "超常发挥！"程远夸张地拍拍胸口，"多亏了你给我补物理。"

    他们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影子在地上交错。宁之夏想起这半年来，每当林薇和她的跟班变本加厉地欺负她时，程远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出现在她身边——借笔记、问习题、甚至"刚好"路过她被堵的巷子口。

    "暑假有什么计划？"程远问，声音里藏着一丝紧张。

    宁之夏摇摇头："打工攒学费吧。"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父亲的公司最近遇到了麻烦，经济状况大不如前。

    "我...我要去美国了。"程远突然说，"我爸在硅谷有个项目，非要我去见识见识。"

    宁之夏的脚步顿了一下，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那很好啊，"她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什么时候走？"

    "下周。"程远挠挠头，"本来想早点告诉你..."

    "程远！"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了他。林薇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两个女生。她看都没看宁之夏一眼，直接挽住程远的手臂："我爸说晚上一起吃饭，商量你出国的事。"

    宁之夏如遭雷击，视线在程远和林薇之间来回。原来他们认识？而且看起来关系匪浅？

    程远慌忙抽出手臂："林薇，别这样..."

    "怎么，害羞啊？"林薇娇笑着，终于施舍给宁之夏一个轻蔑的眼神，"这不是我们班的''''物理天才''''吗？听说你考上A大了？真不容易呢。"

    宁之夏的手指掐进掌心，熟悉的屈辱感涌上喉咙。但这一次，她没有低头。

    "是啊，多亏没人打扰我学习。"她直视林薇的眼睛，声音清晰而冷静，"特别是最后这半年。"

    林薇脸色一变，显然没料到宁之夏敢这样回击。她正要发作，程远突然挡在两人中间。

    "林薇，我们走吧，别让你爸等急了。"他推着林薇离开，回头对宁之夏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宁之夏站在原地，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原来程远和林薇是一伙的？那他这半年来的关心和帮助算什么？同情？还是...监视？

    一滴泪水砸在地上，很快被炙热的水泥蒸发。宁之夏擦干眼泪，挺直腰板走向公交站。无所谓了，反正她马上就要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些虚伪的人和痛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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