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纪事
姜青野的大腿拧不过姜元帅的胳膊,一家子整整齐齐地聚在一处,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如何给小姜将军定罪。
“不能太轻,但也不能太重。”姜青源俊朗的面容上真的只有担忧没有幸灾乐祸。
大嫂赞同地点头,“太轻不足以留京,太重会弄巧成拙。”
毕竟不是真的要将二郎入罪,来日还是要归北境去的。
俞伯跃跃欲试,“汴京城里被人不齿的衙内,大多是仗势欺人,出入秦楼楚馆,赌钱酗酒,和不学无术,咱们二郎这好样貌,逛花楼还不定是谁吃了亏,还是不学无术吧。”
爱逛花楼的衙内不好说亲,京中的贵女们看不上拈花惹草的高门郎君,越发爱榜下捉婿了。
姜青野皮笑肉不笑,还真是谢谢俞伯如此为他打算。
姜元帅赞许地点头,“对,咱们家底不丰,没钱支撑着二郎去赌,酒量又是祖传地差,还是不学无术罢,再添一个风流成性。”
姜元帅单说酒量差还是过于含蓄了,姜家人是酒品更差,大郎新婚夜被一杯交杯酒放倒了,拉着新婚妻子在延州遛了一夜马的事,至今还是北境军的笑谈。
倒也不是全无好处,在这一夜里,大郎竹筒倒豆子地将自己连同家里的事交代了个干净不说,还颠三倒四地说了许多遍自己何其有幸娶到了颜家三娘这样蕙质兰心又貌美如花的女子为妻。
但大郎酒醒后忘了自己醉时的言行,在三娘面前装了许久矜持腼腆的君子。
夫妻两个思及往事相视一笑,羡煞旁人。
而那旁人,惟姜青野耳。
姜元帅摩挲着粗瓷茶盏,斟酌着:“那还要不要再——”
姜青野嚯地起身,做出愤然离席地姿态但脚下生根,没挪半分。
“差不多得了,再抹黑我,我就抱着娘亲的牌位投汴河自证清白!”
姜元帅拿核桃壳砸他,“你要投河抱着我媳妇的牌位做什么!”
姜青野出离愤怒,真的离席了。
余下四人又敲定了一些细节,便将此事定下了。
于是姜家二郎私德败坏,风流成性,蓄养外室且还是个绣花枕头看不明白军报的消息迅速在汴京官员间小范围传播最后成功地传进了宫里。
传进了陛下耳中。
原本是垂拱殿上的君臣小议,
陛下看着呈报了这一事,义愤填膺的侍御史,难得地出言维护了姜元帅。
“姜帅也递了奏表,要将姜家二郎留在京城绝不叫他染指北境军务,比你这弹劾来得还早。”
这是姜家的诚意和表态,他当下自然是要给这个面子的,
“侍御史,你有纠察百官之权,核查姜元帅也是分内事,但延州还有赖卿在,你可与他通过信验证真伪?”
官家不轻不重地敲打一下,转而认真地说:“这事还是要禀给太后,看她如何裁度。”
端得是尊母至孝的恭谨模样。
侍御史心下微讶,却还是波澜不惊地道了个是。
“陛下。”中书门下平章事吕宿难得有话要说,却提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乾元节在即,陛下该早做准备了。”
话说三分,余下七分要陛下圣裁,也是这位历经三朝的大相公的特色。
乾元,是陛下生辰,今年更不一般,今年是陛下二十岁的生辰。
大娘娘垂帘听政时,说得是陛下年幼,恐不利于政令施行,于是中书门下省便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等陛下及冠大婚后再行亲政。
一晃眼,已经十年过去,今年,陛下正好二十岁了。
只是大婚若与乾元撞在一处,在大娘娘那里必然难以过关。
必要时还得狠下决断,舍一头保一头。
陛下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可他只怕舍了一头也保不住另一头。
大肆操办乾元寿诞,是向四境宣告大凉国力强盛,也是让百姓知晓他们尊崇的君主已如日照当空。
择后大婚,便是向大娘娘施压,要她兑现承诺,及早归政。
原以为大娘娘会出些手段,可稳坐泰山,按兵不动,打算将这事含糊过去,大娘娘耗得起,他却不行。
“陛下。”精神矍铄的大相公没了早年间的威严与锐利,已经不大干预陛下和大娘娘的决策。
但时光沉淀下来的深沉却只增不减,偶尔出言,都能说进陛下心里。
“若非长淮郡主为萧氏宗亲,她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
功臣武将之家,人品贵重,父辈旧部必然归心,效忠陛下。
重要的是,她是太后的外甥女,娶她亦可节制太后。
“大相公莫要说笑!”陛下一想到萧悬黎那张和大娘娘相似的脸和她那了无生趣的性情,便恶从心起,怎么可能许以皇后之位。
陛下自己安慰自己平复下来,试探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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