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蜍
兰第一次见到刘家别墅的游泳池时,恍惚以为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水面在阳光下泛着宝石般的蓝光,四周是修剪完美的草坪和开着粉红色花朵的灌木丛。这与检察官家中那个阴暗的小房间,与孤儿院斑驳的墙壁,与他记忆中亲生父母那个散发着霉味的出租屋,都截然不同。
"喜欢吗?"刘总的手搭在兰肩上,手指不经意地摩挲着他的锁骨,"以后你可以随时来游泳。"
兰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刘总身上昂贵的古龙水味混合着烟草气息,让他想起那些被送到检察官书房"谈生意"的夜晚。但此刻是白天,阳光明媚,不远处还站着穿制服的佣人,这一切给了他一种荒谬的安全感。
"谢、谢谢刘总。"兰的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刘总笑了,"叫叔叔就行。来,带你看看你的房间。"
兰的房间在别墅二楼,宽敞明亮,有一扇落地窗正对花园。床上铺着崭新的天蓝色床单,书桌上整齐摆放着文具和几本高中教材。最让兰惊讶的是角落里的画架和一套未拆封的油画颜料。
"听说你喜欢画画?"刘总走到画架旁,拍了拍木质支架,"我儿子学设计的,他说这套颜料不错。"
兰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他确实喜欢画画,即使在孤儿院时也常常用捡来的粉笔在水泥地上涂鸦。但他从没告诉过检察官,刘总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只画过一点..."兰谨慎地回答。
刘总突然靠近,近到兰能闻到他呼吸中的酒气:"在这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他的手抚上兰的脸颊,拇指擦过那道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只要听话。"
兰僵在原地,不敢躲闪也不敢回应。检察官的皮带、烟头和那些深夜来访的"客人"在他脑海中闪回。他本以为被送走是解脱,但现在看来,不过是换了一个牢笼。
"爸,饭好了。"
一个清朗的男声从门口传来。兰转头,看见一个高挑的少年倚在门框上。他约莫二十岁,穿着剪裁精良的白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容貌俊秀得近乎锋利,眉眼间有几分刘总的影子,但气质截然不同。
"这是小阳,我儿子。"刘总介绍道,手依然搭在兰肩上,"小阳,这是兰,以后就住我们家了。"
刘阳上下打量了兰一番,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件家具:"哦,就是你。"他转身就走,丢下一句,"张妈做了松鼠桂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那顿晚饭吃得异常安静。刘总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商业计划,刘阳偶尔应和几句,兰则全程低着头,小口小口地扒饭,连菜都不敢多夹。他注意到刘阳用公筷给他夹了几次菜,动作彬彬有礼却透着疏离,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晚上,兰躺在陌生而柔软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吊灯。房间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现在宫怎么样了?那个天真的小男孩是否还在为他担心?
门外传来脚步声,兰瞬间绷紧了身体。脚步声停在他的门前,片刻后,又渐渐远去。兰松了口气——他本以为刘总会今晚就来"收取报酬"。
第二天清晨,一位姓李的家庭教师来到别墅,开始给兰补习功课。兰已经两年没正经上过学了,很多初中知识都记不清。李老师很有耐心,从最基础的开始教起。
"你的理解力很好,"课后李老师惊讶地说,"尤其是对图像和色彩很敏感,这在艺术生中很宝贵。"
刘总当晚回来听说后,显得格外高兴:"那就学艺术!文化课要求低,适合你。"他的手在餐桌下捏了捏兰的大腿,"明天就给你报个画室。"
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在检察官家中,任何"恩赐"都意味着加倍的索取。但刘总似乎真的只是想培养他——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画室位于市中心一栋老洋房里,老师姓陈,是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说话带着南方口音。第一次看到兰的素描,陈老师就瞪大了眼睛:"老天,你从哪挖到这孩子的?这线条感,这构图意识……天才啊!"
兰从没被人用"天才"形容过。在孤儿院,他是"问题儿童";在检察官家,他是"礼物";在刘总口中,他是"听话的好孩子"。而现在,有人看到了他画笔下的世界,那个只有黑白灰三色却比现实更真实的世界。
他开始疯狂地画画。素描、水彩、油画……每一种媒介都让他着迷。在画室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只是"很有天赋的兰",一个安静刻苦的艺术生。
刘总每周会来画室接他两三次,带他去高级餐厅吃饭,给他买名牌衣服和画材。在公共场合,刘总表现得像个慈爱的养父,轻拍他的背,亲切地叫他"小兰"。只有兰知道,当车门关上,当电梯升起,那只手会滑向哪里。
三个月后的一个雨夜,刘总第一次留在了兰的房间。没有暴力,没有威胁,甚至称得上温柔。事后,刘总抚摸着兰的头发说:"你和他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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