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祭天大典的血迹被新雪掩埋，雌蛇玉佩的碎片在苏沉舟腕间串成七粒墨玉珠，浸着沉星与陈玄子的血。珠链贴腕冰凉，裂痕深处却蛰伏着未燃尽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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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冰窖长明灯摇曳。

    邱刚敖将最后一坛骨灰埋入冻土，刀疤在火光中抽搐：“冯保的尸首吊在西市口，围观百姓砸烂了他半边脸。”

    “脸烂了，爪子还在。”宋未雪的声音从阴影中切出，深青官袍下摆扫过冰面，丢下一卷染血的户部漕单，“冯保倒台前三天，五十万石官粮改道津海卫——经手的是工部侍郎赵垣。”

    苏沉舟腕间珠链骤紧——**津海卫，沉星最后一封密信里潦草画过的小渔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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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赵垣别院暖阁。

    炭盆烘着紫貂榻，工部侍郎搂着美婢饮酒，颈间赫然悬着半枚雄蛇玉佩！

    “冯保老狗倒得好！他吃剩的私盐路子，今后归咱们…”话音戛止。

    梁上坠下苏沉舟的身影，腕间墨玉珠链勒进他肥肉脖颈：“另半块玉佩在哪？”

    赵垣眼球凸出，喉管咯咯作响：“津…津海卫…‘鬼面礁’…”

    珠链猛绞！骨裂声闷响。苏沉舟剜下他颈间玉佩，雄蛇左眼在血泊中空洞圆睁——**藏密账的玉片已被提前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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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津海卫的夜浪撞碎在嶙峋怪石上。

    “鬼面礁”洞窟深处，漕运总督郑沧背对洞口，正将一叠账册喂入火盆。火舌舔舐纸页，照亮石壁星图刻痕——竟与陈玄子所绘一模一样！

    “冯保以为星图只有一份？”郑沧冷笑，“当年陈玄子交钦天监的是假图，真图早被我拓…”

    劲风袭后心！

    郑沧旋身甩出火盆，炭火泼向突袭者。苏沉舟凌空翻避，腕间珠链甩出，墨玉珠嵌入石壁星图“荧惑”位！

    “星图换命。”她匕首抵住郑沧咽喉，“真图在哪？”

    郑沧瞳孔映着壁上珠光，突然癫狂大笑：“想要？去问海龙王——”

    轰隆！

    洞窟暗门炸开，海水裹着钩吻杀手涌入！幽蓝钩刃直取苏沉舟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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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刑房。

    宋未雪将雄蛇玉佩按进特制药水，鳞片纹路在青瓷盘里析出紫色印痕——**津海卫盐仓分布图！**

    “赵垣死前吐出的不止地名，”邱刚敖的刀尖挑着一枚钩吻鳞甲，“他在漕帮养的死士，专替‘那位’清理河道。”

    “‘那位’？”宋未雪抬眼。

    地牢方向突爆惨叫！二人疾冲而至，只见狱卒尸横遍地。关押郑沧的牢笼洞开，铁链上只挂半截断舌——墙面血书狰狞：

    **“星图归海，獬豸断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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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晓，津海卫码头。

    郑沧被铁钩贯穿锁骨吊在桅杆上，血滴进墨绿海水。巨舰船头立着玄袍人，兜帽下声音经过铜管扭曲变调：“雌蛇玉佩既碎，便用你腕间七颗星珠来换他的命。”

    苏沉舟孤身立于礁石，浪涛打湿裤脚。她缓缓褪下珠链：“星珠在此，放人。”

    玄袍人抬手，钩刃割断绳索！郑沧坠海刹那——

    “嗖！”珠链如毒蛇噬向玄袍人面门！同时邱刚敖从水下暴起，□□劈向舰舵！

    玄袍人拂袖击飞珠链，七粒墨玉珠当空炸裂！**星图胶片碎屑纷扬如雪！**

    “找死！”玄袍下钩刃暴涨，直刺苏沉舟眉心！

    斜刺里铁尺格刃，宋未雪深青官袍掠至：“阁下袖口金蟒纹——工部尚书好大的胆子！”

    钩刃挑飞她官帽，银簪迸裂。散落发丝间，宋未雪唇齿沁血冷笑：

    **“断角獬豸，照样能撕开蟒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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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舰倾覆漩涡中，玄袍人坠海。邱刚敖劈开救生舱，揪出工部尚书刘巍。

    “星图…在冯保心腹太监的颅骨里…”刘巍瘫在甲板疯笑，“你们永远…”

    刀光闪过，头颅滚落。邱刚敖拎着滴血的首级踏浪登岸，将宋未雪的银簪插回她发间。

    海岸线尽头，苏沉舟跪在郑沧尸身前，从他紧攥的掌心抠出半枚雄蛇玉佩——**蛇眼密账玉片赫然嵌在其中！**

    血浪卷走残舰，墨玉星屑沉入深渊。

    **宋未雪官袍裂口露出内衬素麻衣——那是流放边疆时裹过父母遗骨的丧服。**

    当第一缕光照上染血玉佩，歧路同归者再度踏入深宫千重门。他们身后的大海，正在吞没一个时代的腥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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