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六）
    两扇门在“场面调度”下同时打开。

    其中一扇门，仍是通往办工室，有一群怪蛙和许多桌椅，沙漏花里胡哨地缠着许多彩带，打个复杂的结。另一扇门，装潢不一样，更像是档案室，有一排排架子，一套桌椅，但没有怪蛙和沙漏。

    雷骁刹那间想到，之前去第二扇门时，因为时间紧，她没有确认蔺青回说的“另外两扇门打不开”。

    “我觉得应该去最特别的那个。”宿云羡说，“也许副本核心在那里。”

    “我也这样认为。副本清除后，有没有‘客户认可’都已无关紧要。”蔺青回陈述。

    雷骁就“四扇门从一开始都可以进入”作占卜，答案“是”。

    蔺青回突然道：“妳好像经常看手表。”

    看来，宿云羡没把自己情况和盘托出，雷骁圆道：“在副本待的时间越长，不是越危险吗。”

    “有时候，副本内部有自己的时间流速。”蔺青回好像只是顺便一问，没刨根问底。

    雷骁心中戒备，面上不显：“走吧，我也倾向于去特别的房间。”

    第四扇门背后，一排排书架坐落在两侧，架子上密集地摆放文件夹。正中央，是一套明显比之前办工室那些质感更高级的桌椅。

    “叮铃——”

    电话自行上升，蠕动着，话筒部分扩成一道圆孔，像嘴巴，吐出一张纸和一只普通大小的蛙。

    纸张落到桌子上，蛙跳到纸张上，留下爪子印痕。

    “欢迎入职。”听筒发声，严肃的语调和奇怪的蛙声对比，显得颇为滑稽。

    蛙跳到地上，身躯膨胀成怪蛙大小。它没有与三人互动，自顾自离开这间办工室，不知去到副本哪个岗位。纸张飞往一个架子上，落进文件夹里。

    “副本里怪蛙都来自这里，这里是入职的地方？”宿云羡一心找到副本核心，“核心难不成和离职有关？”

    蔺青回：“倒也符合逻辑，副本一直在用工作摧毁我们。而想逃离工作，最根本的方法是——离职。”

    雷骁还在想四扇门各自的考验：“第一间办工室里是工作蛙，也许象征同事。第二间办工室是监督工作蛙，也许象征上司。第三间办工室里又是什么蛙呢？难道是客户蛙。可在第二间房间，我们理论上已经争取到客户认可，所以，第三间办工室的考验又是什么？”

    没人回答雷骁。

    宿云羡掏出许愿书，拍在桌椅上的电话上。

    许愿书没有反应。

    这部电话更像未知生物，它话筒上扬，发声道：“为什么不回去工作？”

    宿云羡沉默。虽然副本大概率不会好心，提出辞职后就放人离开，但宿云羡不想碰上万一，她还得找到核心。

    雷骁主动：“我要辞职。”

    “为什么要辞职，工作不顺利吗？妳们已经工作过两间办工室了，为什么不再撑一撑呢。”电话推脱。

    “给不给走。”雷骁握拳捶打电话，电话像面团一样拍扁变形，但不松口。

    它十分干脆：“不给。”

    “难不成核心在这些文件里？”宿云羡瞥向书架上被文件夹收拢的无数纸张。

    “太多了。”雷骁又瞄一眼手表，指个方向，“大概在那个位置，但没有更精确的定位。”

    “各位，我的能力到时限了。”蔺青回笑道，她若有若无注视雷骁手表，似乎有明白什么。

    “好快。”雷骁想。蔺青回了解自己能力，知道这么短时间内很难再争取什么客户认可或者消灭核心，她施展异能前，为什么不先问下她们有没有解决方法？

    “呱——”

    “砰！”

    空间扭曲，原本就伫立在此的书架和凭空出现的桌椅堆叠在一起，把这间办工室变得杂物堆一般，部分书架还倒塌，纸张散落得到处都是。

    “又见面了，不知监督工作蛙和客户蛙，哪个能压对方一头，虽然我们不会打起来。”其中一只疑似监督工作蛙的怪蛙对她们说。

    “我只会和其中一位做交易，其余都会被淘汰。”另一只疑似客户蛙的怪蛙对她们说。

    “呱——”

    “呱——”

    “不要抢我单子。”怪蛙们各说各话，嘈杂的蛙声如天外魔音。

    怪蛙声音几乎一样，从外形上分辨不出区别。

    “第二间和第三间办工室都追过来了，加上第四间房间，看样子，我们即将面对三合一的考验。”比起雷骁和宿云羡凝重的神态，蔺青回如郊游般轻松。

    “都给我开单。”监督工作蛙大叫，三人和一个个工作蛙被拉到同一起跑线上，监督工作蛙在旁边，客户蛙在面前。

    “背后。”宿云羡提醒。

    来时的路连同整个空间变成金属锯齿状事物，如一只大口，要将后退之人吞噬。

    它在缓慢向前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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