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
“啊!”宁璇黑白分明的眸子当即转向钟晏如。
见她的注意力落回自己脸上,得逞了的钟晏如微微提起唇角。
*
宫道旷而长,容清遏制不住地去想那道身影。
将要行至宫门前,他顿足回望,道道朱红宫墙围着内廷宫苑。
像是一方笼子。
他能进宫的机会少之又少,若她真是……真是阿璇。
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什么也做不了。
容决忽然发现少年没有跟上来,却不着急催促,停步等他。
待坐上马车,容清挑起帏子又放下。
毕竟京都内的街巷,那几处市集,他不能更清楚。
想当时他初临京都,就曾叫马夫驱车绕行城内。
却不是为了满足自己贪玩的心思,意在来日宁璇进京,他能带她踏遍所有热闹好玩的地方。
谁承想忽生变故,他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将信中的诺言兑现。
容清攥紧衣袖,华贵脆弱的衣料骤缩如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蝴蝶,却比不上心脏被凌迟似的钝痛。
那夜他在书房内温书,心中无端感到几分难言烦躁。
他以为是屋外密密匝匝的雨声太过噪杂,因此将窗棂关得严严实实。
他完全不知晓宁璇来过容府。
直至三日后的那个下午,他才被父亲告知她的踪迹。
容清当即惊讶地质问缄默的父母,为何要将宁璇驱逐走。
若非宁璇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哪里会进京?
结果,让容清哑口无言的是
——容决对他说,从今日起,宁璇与容家再无瓜葛,你就此将她忘了吧。
我自会替你相看京中贵女重新定下一门好亲事。
听见这席话从容决口中讲出,容清几乎以为自己一晃神听错了。
眼前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他最为崇敬之人,但那一瞬他觉得对方陌生至极。
且不论指腹为婚的关系,单论他们之间是世交,宁璇如今落难,容家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容清傻了眼,紧涩着喉头:“爹,阿璇她亦是您看着长大的呀。”
容决吐出浊气,不为所动:“如许,圣上为营州贪腐一事震怒不已,为父作为朝廷命官,如何能包庇罪臣之女?再者说,假使有人溯源查到容府,容府上下岂不是都要受连累?”
“若是我一人为你宁伯伯赴死,为父心里自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可倘若会将你与你娘亲牵扯进来,为父需得慎之又慎。固然宁璇是故人之子……可总归不比你们娘俩来得重要。”
“此事要怪就怪我一人,是我愧对两位好友,长夜清寒,他们的冤魂直管来缠我……我唯一能保证的便是不泄露宁璇的踪迹,将那夜之事守口如瓶。”
“这已是容家对她最后的仁慈。”
容清仍是两耳嗡鸣,看向一旁悄悄拿手帕拭泪的娘亲。
“娘,”他的嗓音几近哽咽,“阿璇她不知费了多少辛苦才跋涉到京城,想要投奔我们。”
“她当时得怀了多大的期冀?结果呢,结果我们罔顾旧情,任她飘零,天下顶顶薄情之人也不过如此。”
“假使阿璇真出事了,恕孩儿直言,我们皆是酿成此祸的侩子手。”
他跪下来朝着两人重重磕头。
“所以……孩儿恳请爹娘,念在昔日情谊,务必救下阿璇性命。”
生怕搬出的筹码不够,他又添了一句平时万万不敢唐突讲出的话:“孩儿心悦阿璇,今生只愿与她结连理,否则,宁愿孤独终老。”
似是没想到他会威胁人,他们许久都不曾应答。
就在他以为爹娘或许心生动摇之时,容决语气坚定,不由分说:“容清,今日我之所以将此事告诉你,是为了让你斩断前缘,而非心生负担。”
“你假使铁了心要忤逆我的意思,我只得家法伺候。”
“胆敢讲出这般不计后果的混账话,为父瞧你是失了心智!”
最终他的哀求陈情没能挽回二人的心,被责罚去宗祠跪了三个昼夜。
面壁反省期间,容清脑中不停地现出他们在荫县的时日。
他陪她到郊野放纸鸢,陪她抓蝈蝈,陪她在槛外坐着看月亮。
小宁璇往往想一出是一出,脑仁里仿佛有没完没了的新鲜念头。
鲜焕的女孩就像是三春骄阳,任谁看了都会喜欢。
他因两方双亲的交情近水楼台,得以时常见到她的笑靥。
他那时并不太懂情爱,但知晓一件事:如若让他照顾她一辈子,他是愿意的。
……
“如许,”容决观察了他一会儿,少年眉心萦绕着少见的浮躁不安,因此询问道,“你可是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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