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随
剖开肚子,内中果然全都是痋产的卵,密密麻麻吸附在肉腔上,谢月檀只觉多看一眼就要吐出来了。
那条蛇很长,另一端穿过腹部和肠,竟深入最底下的胞宫,和其他被蚕食、变得萎缩甚至于消失的器官不同,那一处与众不同,还是完好的。
萧清旃搁下镰翼,掏出丝帕擦净脸上的血,又擦了擦手指,即双手合十,阖眼念咒,语声冷然空灵,意态高远宁静。
谢月檀静下心侧耳聆听,猜他念的大抵是往生咒一类的经文。
——萧清旃这样冷心无情的人,难道也会悲天悯人吗?
念毕,萧清旃方才伸手把住肚子里那截蛇尾,发力将其尾端从那团胞宫中狠狠拽出来。
好生诡异!暴露出来的另一端不是蛇尾,竟也是一颗菱形蛇头,这痋引养出的蛇果然非比寻常。
且那颗蛇头竟然还活着!一张嘴发出凄厉惨叫,宛如女子哭声,钻进耳里竟搅碎认知思绪,谢月檀为之恍惚了一刻,见那颗蛇头停止哭叫,一拧身朝萧清旃袭去,他心头一凛,狠掐手心,拔刀劈砍过去,这把刀不愧是他珍之重之的宝刀,锋利刚猛,一下切断蛇头,使其滚落到地上。
它跌到谢月檀背后,谢月檀没看到那颗蛇头还在动,颤动了几下,瞬即从地上高高跃起,露出尖牙朝他后颈咬去。
萧清旃及时伸出手,挡在他后颈前,指尖泄出几缕灵气射向那颗蛇头,将其紧紧缠缚,它微弱地挣动了几下,就无力发作了。
谢月檀闻声扭头看去,微微咋舌:这还算自己救了萧清旃吗?
萧清旃收回几缕灵气,垂眼静静观察,这是他体内内丹运转间流淌于经脉中,积蓄成势,最后能被他凝聚到体外的灵气,不若直接从内丹抽取出的灵气那般精纯,那般有效,但也蕴含龙气,按理说乃是天地间这类邪物最大的克星——眼下这几缕灵气却如受到侵蚀般染了一团黑斑。
这不应该。
十晏城中的蛊,丛林外围的痋,皆不应该存在。
雾痋部中人,也不该如此残佞。
莫非……云横山脉下的神器,当真沦落到了南疆?
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脸上浮现一丝古怪的笑。
那此番就可以直捣黄龙,大开杀戒了。
看到雾痋部会做这样的蛊和痋,知道会做这等邪物的人比邪物本身更可怖十倍,他就可以再无顾忌了。
他以为自己是恶,但这世上总是存在比他更恶更狠、十恶不赦之人,这不是一桩最值得期待的事吗?
他摆摆手使那些灵气烟消云散,又去审视那已被劈成两半的蛇头,不对,看起来不像蛇……他伸手将它们重新拼合在一起。
谢月檀忍不住跟着留意,“呀,”他惊呼一声,“这怎么长了一张脸?”
萧清旃回头端详尸体的脸,确认两张脸属于同一副五官。
“这是怎么回事?”
他懒得回应,今日说的话够多了。
九尾跟着想了想,说道:“这是尸体的怨魂和痋融合的象征。”
这就是死的都是女人的原因吗?他们把痋蛇另一端养在女人的胞宫中。
“九尾,把这具尸体烧了。”说完,萧清旃又走出去,重新回到众人之中。
他向莫遮发问:“雾痋部不是在南疆深处吗?”
“按理说是这样,”莫遮答道,“他们久居南疆腹地,不过,这两年南疆的情势有所变化……”
“南疆诏人本有九部,各自为营,有的部落之间关系好一些,有的差一些,甚至于有世仇。雾痋部在其中历史悠久,根深叶茂,又有“神使”之名,一向是很不同。但以前他们并不参与各部之间的事项。”
“这两年,其余八部隐隐有以雾痋部马首是瞻的趋势……”
“今日的那些土瓮是雾痋部的手笔,”引路的向导说话了,“隐在丛林中的人不一定是,多半是其他更外围部落的人,听命在这一带防护。”
“南诏九部倘若拧成一股绳,”曜渊太子面色沉重,幽幽道,“于琰国、于整个大燮,都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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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清旃道:“我要潜入南疆腹部,进入雾痋部。”
翌日在十晏城附近驻扎的军营中,萧清旃聚集几个关键人物,轻描淡写做出了此行第二个重大决定。
其余人闻言都有些错愕。
曜渊太子是第一个出声反对的,此地恐怕也只有他敢提出质疑了:“国师大人,您是否忘了您身负皇命?是来统率大军,引领我们征战南疆的,不是来鬼鬼祟祟做间谍的。”
萧清旃不与他争辩,从袖中掏出一枚白玉龙纹符,曜渊太子一见就偃旗息鼓。
毕竟,那是燮朝天子的象征之一。
皇帝和龙神永远在一条船上,让他带领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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