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荒
人影，只找到靠在柱子旁，咯咯冷笑的疯女人。

    这老头艳福不浅，自从拐来这小娘子后，一直把她困在家中，对外说什么贱内有疾。村民们还以为他老小子想吃独食，编着假话骗村里人，如今一看，此女虽有几分姿色，但她神色痴狂，姿势怪异，显然是发了疯病，那老头所言不假。

    “不见了？敢耍老子！”

    “找，他们跑不远，势要掘地三尺，把他们找出来！”

    “哈哈哈哈哈——”

    他们被女人的一串冷笑声惊回头。

    那疯女人手中握了一把小刀，此刻颤颤巍巍的怀抱柱子，不晓得把它认成了什么，目光温柔的一遍又一遍痴狂的抚摸。

    “星儿……我的星儿，我的孩子，别怕，害死你的人已经死了，现在娘就下来陪你……！”

    说完，她利落的抹掉脖子，自刎而亡。

    血腥味渐浓，史云飞死命捏紧左肩，恨不得用更大的疼痛抵挡这一阵又一阵的暴痛。血水从他的指缝间滴落，溅到杂草丛中。渐渐地，他的脚程落了后。

    “呼——呼——”

    史云飞失血过多，此刻面色苍白，已然没有太多力气跑路。他勉强寻了棵树靠住背，目光开始涣散、模糊。

    “他们追过来了！快跑！”

    钱灵雨的声音从前方远远传来，急切不已。身后，一道墨影极速越过，史云飞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原来是李涉。

    他从史云飞身边擦肩而过，没有片刻停留，连眼神也未曾给予半分。

    呵呵，他说着要和钱灵雨她二人一起调查陇洲，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要葬身于此了么？

    “李……！”

    钱灵雨话没说完，李涉干净利落的从她身边奔过，头也没回的上演了一出史云飞身边相同的戏码。她瞪了一眼李涉逃之夭夭的背影，折返回去抓住史云飞，拉着他埋头往前冲，头顶上还冒着黑色的怨气。

    “混蛋李涉，居然不管我们。贪生怕死，不仁不义之徒！”

    史云飞只觉一股大力拽着他拼命前奔，他咳了几声，声音虚弱：“钱、钱大人……”

    “史云飞，加把劲，再往前跑一跑，我们就能离开金水镇了！”

    “钱大人……放弃我吧。”史云飞要拂开她的手，不料钱灵雨握得更紧，厉色道，“我可不是李涉那种不仁不义的小人。客栈里你舍命护我，梅疏石要特产税的账，那些个下官虚头滑脑的，也只有你替我改账。

    “下场无非是死，都死过一次了，还怕再死一次吗！既然是一起来这个鬼地方的，就要完完整整的一起离开！”

    钱灵雨半拖半拽着史云飞赶路，后方尘烟四起，金水镇的村民穷追不舍。

    李涉斩去一路挡路的荆棘，忽的在前方慢了下来。

    待钱灵雨扶着史云飞到李涉身边，才发觉金水镇外，乱草灌木的尽头前方，竟然是一湍自西向东的急流！

    乱石相生，白瀑翻腾，如水中蛟龙，势不可挡。乱流对岸，是一座接一座陡如天梯的山峰。

    退一步，死；进一步，也是死！

    “哈哈哈哈哈。你们，还能往哪儿逃！”

    钱灵雨将目光投向李涉，李涉面色不改，语调平静，说出的话却让她的心彻底沉入谷底：“别寄希望于我，你我皆穷途末路。”

    史云飞气喘吁吁道：“难道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李涉沉声道：“往后，必死！”

    钱灵雨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此举太过凶险，不由拧眉：“你要赌？”

    “……”

    李涉纵身跃入乱流，如一滴水墨，在满天浮白中逆着赤条条的白浪往上，起伏、沉潜，无比的扎眼。

    “疯了！疯了！从来没有人能渡过龙虎江，就算渡过了，也只会被山神留下一具尸身，丢到乱丛中，任野兽啃食！”

    “泡了龙虎江，他必死无疑！”

    史云飞推开钱灵雨，伸手挡在她面前：“听到了吗？我……我还可以抵挡一二，你另寻他路，趁机逃跑。”

    他路？灌木丛低矮，她无处可躲。为今，哪还有什么他路，恰如李涉所言，往后，就是死路一条！

    “那就赌一把！”

    钱灵雨一步步走到龙虎江前，奔腾的流水擦过她的脸颊，冰冷刺骨。

    史云飞面带错愕，急道：“李涉疯了，钱大人，你也疯了？”

    与其把命留在这里，绝望的等待死去，不如投身乱流，搏一把，看命运与你我，究竟谁才能主宰谁，谁才是谁的主人！

    钱灵雨不再多言，留下一个决绝的眼神，随后也投入大江之中。史云飞咬咬牙，也随她而去。大浪淘尽，起起落落，李涉早已不见踪迹，其后的盈盈绿衣和粗布褐衣，正在条条大浪中前赴后继，若叶漂舟，幼小蜉蝣。

    白日赤红自黛青色的远山山脉外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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