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深山、老林子、世外桃源养生地;蛇闹事、……
云陪养母上营镇养病,住在云之姑老爷家,时为严冬。
冬季之上营子,冰天雪地,人迹罕至,全然是一个银装素裹之世外桃源。但见:
古木参天,雪压虬枝,伐木叮叮,车马粼粼。长啸呼来,号子声苍乎寂寥。短歌隐隐,夯子曲荡乎迷离。青墟里,炊烟袅袅。林木间,足迹斑斑。为猎者遭之峱峱,是躍是射。为妇者劳之辛辛,且絺且綌。若夫日薄西山,归心似箭,便见爬犁驰骋,原木倒曳,驭者扬鞭,犬吠马嘶。柴扉开处,一铺热炕,一袋旱烟,一张煎饼,一壶老酒,便不思何月何年。
自打从关里家逃荒到了上营子,云之姑姥爷便跟老山狗子学会了种园参,在人参园子里摸爬滚打了大半辈子。如今,虽年逾花甲,一头白发,却耳聪目明,精神矍铄。只是劳累了一生,有点驼背。逃荒到关外几十年,乡音不改,操一口地道之山东口音。
便听云之姑姥爷对云之养母说道:
“我薛(说)老云家的,恁掫(你就)在咱们这个地界安心养病。夜儿个(山东方言,意为昨天)俺掫(就)跟恁兄弟和兄弟媳妇薛(说)过了,咱们上营子银(人)不像恁们城里银(人),冇银情味(没人情味)。外头怎么乱和咱们这个地界冇关系(山东方言,意为没关系),恁三姑夫别的冇有(没有),大煎饼卷大葱能供恁一辈子。”
云之姑姥和云之养母颇为连相,就是比云之养母胖。着大布衫,缅裆裤,亦是一副“哈哈哈”之好性格。
便听云之姑姥接过话茬对云之姑姥爷笑呵呵说道:
“恁(你)个老不死的,平常那么抠,怎么今儿个(山东方言,意为今天)大方起来了?”
云之姑姥爷说:
“恁个老蒯,不贬扯我两句恁就难受。谁家姑奶奶进门还不得好吃好喝招待着。”
云之姑姥便说:
“那倒也是。”
转回头对云之养母说道:
“恁三姑夫薛,恁兄弟媳妇身上不好,恁掫住在俺家,别再让恁兄弟媳妇把恁给吓着。”
云之养母听了一愣,问道:
“我兄弟媳妇怎么了?”
云之姑姥说道:
“嗨,谁也冇想到,那小两口本来过得好好的,一个身强力壮,一个杨柳细腰,要干活能干活,要持家能持家,还一个会吹小喇叭,一个会唱二人转,那小喇叭一吹,小腰一扭,谁看了不叫声好?可万万没想到,恁兄弟媳妇过了三十,生了两个孩子以后,竟说不清身上带了啥玩意,那东西一上身,恁兄弟媳妇便瞪着大眼睛看着窗户外头,整宿不睡觉,一打听才知道,她家的丫头三十之后都犯这个毛病。”
云之养母满脸急切问道:
“你听没听我兄弟媳妇说,那玩意长啥样?”
云之姑姥闻言,对云之姑姥爷使了个眼色,说道:
“恁先到那屋呆一会,老娘们薛话,老爷们不中听。”
见云之姑姥爷下了炕,趿拉着鞋去了西屋,云之姑姥对云之养母说道:
“恁兄弟媳妇薛,她十几岁当姑娘时,那玩意就上过身。那东西总是二半夜来,黑吧溜球,足有一抱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冰凉、冰凉,一来了就往被窝里钻,弄得她精瘦精瘦,没一点力气。实病、虚病都看了,也看不出啥毛病,就是一天比一天瘦。恁兄弟媳妇本来以为好不了了,可遇上了恁兄弟之后,那玩意就再没上过身。恁兄弟媳妇以为没事了,便放心和恁兄弟搞了对象,嫁给了恁兄弟。”
云之养母问:
“那玩意怎么又来了。”
云之姑姥叹了一口气,说道:
“谁说不是?今年夏天,每逢刮风下雨,到了半夜,那玩意就在恁兄弟家窗户外头晃悠,掫是不敢进屋,吓得恁兄弟媳妇一宿一宿不敢睡觉,瞪着大眼睛盯着窗户。大夫、大神、阴阳先生都看过了,掫是治不好。好在这个冬天倒是挺消停,那玩意没来。可恁兄弟媳妇瘦得皮包着骨头,站起来都直打晃,眼珠子眍着,跟个纸扎人差不多。俺跟恁兄弟薛了,恁到上营子治病这段时间他们两口子谁也别来,小鬼最爱缠巴病秧子,别再把恁给过上了。”
云之养母问:
“好好的,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事?”
云之姑姥说道:
“可不是?但愿吉人自有天相,恁兄弟媳妇能躲过这一劫。”
说话间,云之养母便在上营子这个世外桃源住了半年。
这半年,云之养母原本想住进疗养院,可云之姑姥爷说道:
“疗养院那地界的确不错,还有个温泉澡堂子。在那个澡堂里泡泡澡、找大夫开点药、养养病可以,别在那个地界住。
住在那个地界,每天看着那些病秧子,心里都堵得慌。还吃不好,睡不好,不如在家里住着舒坦。
咱家离着疗养院也就一胯子远,套上个车,一会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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