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_卖豆腐、打酱油、推车挑担剃头匠;拉大皴、……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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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豆腐、打酱油、推车挑担剃头匠;拉大皴、……
心卡着(东北方言,意为摔倒)。”

    说罢,转回头来,笑眯眯对云之养父说道:

    “你看咱儿子,多能咯(东北方言,意为能干),才多大点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是时,买酱油之货郎便会拿过云手里之二分钱和酱油瓶子,从小架子上挑出一个半斤的铜提漏,打满一提漏酱油,又将铜提漏斜歪一下,意欲倒出些许。

    云见状,赶紧说道:

    “掌柜的,麻烦你,多给点。”

    那货郎便会说:

    “呦呵,这么小个孩子就会讲价了。这酱油是五分钱一斤,我这都快给你打半斤了。看你这孩子这么懂事,给你多饶点。”

    说罢,那货郎便在酱油瓶口坐上个漏斗,给云打进去半斤酱油。

    回到家中,云之养母已然切好了蒜茉,擀得了盐面,在水豆腐碗里点一勺香油,撒一点韭菜花,一碗泛着豆香味、蒜香味和小磨芝麻油香味之水豆腐便热气腾腾摆到了炕桌上。

    夏日时分,日上三竿,大杂院便会响起杂七杂八之吆喝声。

    磨刀匠便扛着长板凳,板凳上绑上一块十几斤沉的磨刀石,边走边吆喝:

    “磨剪子嘞,戗菜刀。”

    剃头匠便挑着扁担,一头挂着小火炉,一头挂着家伙式,手里刮着唤头(剃头匠吆喝的钢制工具,俗称嗡子),胡同里便飘出了悠远绵长之“嗡嗡”声。

    那日,东厢房黄家男人听到了唤头响,便一瘸一拐走出屋门,到胡同口使劲喊那个剃头匠:

    “师傅你过来,给我刮刮脸。”

    那男人是抗美援朝之退伍老兵,枣红脸、大个子、一身腱子肉。若不是让炮弹炸折了半截腿,装了根木头假肢,走路一瘸一拐,倒也甚是英俊。

    参军前,那男人原本就是个酒蒙子,伤残退伍后,整日价什么也不干,就靠退伍军人抚恤金过日子。每月领了抚恤金便到小铺里打半斤小烧,买一块小人酥,一仰脖把酒掫将进去。

    那日,黄家女人见自己男人又醉得东倒西歪,一边架着男人之胳膊,若拖死狗一般往屋里拖,一边说骂那男人:

    “你灌了多少黄汤?政府救济的那几个钱,都让你给败坏了。”

    进屋后,黄家女人便将男人撂倒在炕上,从男人兜里掏出了抚恤金。黄家哥四个见到钱,蜂拥围将上来,这个要买铅笔,那个要买本子,黄家女人一边掉眼泪,一边数落,说道:

    “就这么几个钱,怎么过日子?”

    那黄家男人听了,从炕上拱将起来,说:

    “我不管你怎么过日子,你得给我留几个钱喝酒。”

    黄家女人听男人这么说,给了他一巴掌,说道:

    “过日子都不够,你还要灌马尿。”

    那男人见女人跟她动了手,抬手便是一巴掌,那女人之腮帮子上立马苍起了五个手指印子。

    黄家哥四个见爹对娘动了手,“呼啦”一下围将上来,按胳膊的按胳膊,按腿的按腿,将黄家男人按倒在炕上。

    那男人便两腿乱蹬,“嗷嗷”乱叫。

    那黄家女人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喊道:

    “我说你们这些狼崽子,他再不济也是你们的爹。你们的爹要是没有了,我看你们还怎么活?你们这样对待你爹,也不怕遭雷劈。”

    黄家哥四个见母亲如是哭喊,

    一个个耷拉着脑袋,

    冲着母亲嘟囔了一句:

    “你就这么惯着他吧,

    早晚他得把你打死。”

    说罢,

    哥四个摔门离去。

    黄家哥几个走后,

    那黄家女人便指着他们的背影骂道:

    “打死就打死,

    这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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