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亲友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原本性子各异的几人瞬时都成了人来疯。

    见钟离瑞过来，钟离珩与钟离琰招呼他过去。

    “哟！这不是楼盏么？今日也过来了？我记着你以往可是不怎么喜欢热闹的。”钟离琰道

    楼盏道：“那自然是比不得几位哥哥事务繁忙，多年不见身影，我记得上次见二位哥哥还是在十多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个黄毛丫头，几位哥哥自然记不得。”

    钟离琰哈哈笑了几声，“楼盏表妹现在这般能说会道，你小时候可没有现在这般牙尖嘴利。”

    他招呼两人：“快来坐，我跟大哥在这里坐了许久，就算楼盏表妹你有什么要抱怨的，也得等坐下来再说吧。”

    楼盏也没跟他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珩哥哥跟琰哥哥这些年都在忙什么？怎么连消息都很少？”

    钟离琰道：“你看看，我们兄弟几个，一个在守边，一个在地方做官，还有一个在忙着跟人成亲。没几个有闲的。”

    楼盏道：“琰哥哥你还真会说笑，不过我跟你们也差不多，整日押镖，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钟离琰道：“这你可就说错了，楼盏表妹，我是苦中作乐，并非像你那般喜欢押镖。”

    楼盏摇摇头，喝了口茶，“那阿瑞表哥呢？你们知道他的事情吧，我从姑母那里听到了他的事情，据说他小时候就已经喜欢那位了，现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却不见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钟离琰推了推在一旁的钟离珩：“大哥，你怎么看？”

    钟离瑞也看向他大哥，钟离珩一向温文尔雅，是他们钟离家几个儿子里最会念书的，他与大哥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可是每次与他交谈总能让钟离瑞有些别样的体会。

    钟离珩看向他三弟，这个弟弟与他和二弟不是一个母亲，原本他是不喜欢的，可是后来楼姨与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告诉自己，他们是一家人，不是仇人，不该怒目而视。

    他这个弟弟从小便讨人喜欢，为人做事也颇有几分狭义仁慈，况且年纪那般小便熟读兵书，见他时便哥哥哥哥的叫，没人会讨厌这样一个弟弟。

    只不过那个燕止他从始至终都不怎么喜欢，将军府当年被他闹了个底朝天，他们家因为那燕止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了许多年。

    这些虽然都怪不上那个人，可也跟他脱不了关系，更何况现在，他答应了与他这傻弟弟成亲，结果一声不吭撂下人就跑了，这算怎么一回事？

    钟离珩道：“我没什么看法，那燕止我从来也没觉得他能托付终生。可是阿瑞喜欢，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不过现在，他连答应皇上的赐婚都敢临阵逃脱，言而无信，若是我，我一定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他看向钟离瑞：“不过我想阿瑞一定不会放弃，所以我觉得什么都不说比较好。只是若是阿瑞当真放不下他，也尽管去找吧，我不会亲自帮忙。

    可若你当真需要，我的人手你也可以调配。”

    钟离瑞知道大哥二哥与叔叔之间的纠葛，他一向都知道大哥的脾性，也不光是大哥一个人的脾性，而是他们钟离家的脾性，都相当顽固、认死理。

    大哥能说出这般话，定然也是考虑了很多。

    钟离瑞给他大哥敬了几杯酒，“多谢大哥。”

    钟离琰笑呵呵地也举了杯，歪了歪头道：“既然大哥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可能说要把阿瑞这个弟弟拒之门外吧，来咱们兄弟几个喝一杯，好久都没有这般畅饮了，我记着上次我们几人对饮，那时候那人也在。”

    钟离瑞想起那人在月华中衣袖翻飞的模样，仿若谪仙，即便就这么一想，心中也泛起酥酥麻麻的触感。

    那夜他似乎在叔叔的肩头哭诉，后来叔叔好似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可是自己却不记得了，还是有些许惋惜。

    “哟哟哟，只是想一下就这么开心？”楼盏见他不自觉扬起的唇角揶揄道

    钟离瑞没否认，他这般心绪早就被他们几人所知，他还傻傻的自以为伪装得天衣无缝。

    几个人又攀谈许久，直至天色将明，几人才回到房间休息。

    以至于这京中的流言到晚间才传入耳里。

    京中人都说，燕相要被处死了。

    “皇上说要治燕止叛逃之罪，一旦抓到，杀无赦。”下人向几人禀报

    钟离瑞登时觉得脑袋发昏，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次可不像是上次的满城风雨的逮捕令，虚张声势却并无杀意。

    这次乃是张贴了皇榜，皇上御笔亲书，这可就不可同日而语了。若叔叔当真被哪个歹人瞧见，便万劫不复了。

    将军府虽然没有被治罪，可是因着这层的关系，以往跟钟离家交好的王公贵族都冷眼旁观起来。

    朝野中从来便是如此，昨日亲友，今日死敌，不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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