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歌(六)
    不乖河水今天格外地汹涌，像是死去那些女孩的呐喊。录音机没等来伸张正义的人，落在了李拐手里。

    李拐是村里有名的懒汉，前几年靠着捡破烂为生，后来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赚了大钱，换掉了破烂服，变得人模狗样。

    今天他和村里几人拿着一副牌，在不乖河旁边那块地里玩斗地主赢钱，没想到他手气格外地臭，输了好多钱，趁着大家喝醉，李拐借口自己想上厕所就溜了。

    半路上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说话，“杀人什么的。”他侧着身子过去，想听得更仔细一点，没听到却只看见一个录音机。

    他双手一拍，这不就是下雨了有人送伞，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嘛！只要他把这个拿到林子美家里，他不就又可以获得一大笔钱了吗？

    他把收音机一关，揣进怀里，咧着嘴，哼着小曲：

    钱来呀！

    老天啊！

    可真长眼啊！

    我这穷苦老汉过生活啊！

    嗨吆！嗨嗨吆！！！

    走到林子美家门口，李拐却安静了下来，他左看看，右看看，贼眉鼠眼的，被出来的姜念碰了个正着。

    姜念被这里的人和是折磨成了神经病，以至于她现在看见不太正常的李拐，也只是翻了个白眼，然后挪得远远的。

    她想离开，却李拐拉住了。

    “妮儿，你姐在吗？”

    姜念又翻了个白眼，语气冰冷道：“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李拐见姜念不给他好脸色，一下子变脸，“你们家要完了，不信，我给你听个东西”，他堂而皇之地从怀里拿出录音机，摁开了按钮。

    录音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姜念却只听到了两句话：

    “你想让念念成为凶手？”

    “要怎么做？”

    李拐放完录音，又将录音机揣进怀里，“还想赖给别人，你说我要是把这个交给警察，你姐姐会怎么样？”

    姜念恍惚着，全身都开始颤抖，她从未觉得天气像今天一样冷过。

    李拐推了她一把，“带我去找你姐姐，听到了没？”

    姜念被推得一个趔趄，她残忍地开口，“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陈伟的号码。

    李拐不知道她拨的号码，听着她的话，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姜念，念念的念。你觉得我会让你把这个东西给我那个好姐姐吗？”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人接通了。姜念没等他开口，就道：“想知道杀人凶手，就来我家。”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李拐，道：“我带你去找姐姐怎么样？”

    李拐是个要钱不要命，还受不了半点气的窝囊废，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姜念，仿佛在说：装什么，你也不过是个不受人喜欢，还要帮人背锅的可怜鬼。

    姜念忽略掉他眼里的讥讽，心里盘算着，一会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当了她一个月姐姐的人。

    还有录音里说的“他”又是谁？

    一直被她忽略的父亲，再一次出现在她心里，到底是谁杀了他？这其中又有什么联系？

    她突然想到那天站在林子美门口的人──林光祖。

    电光火石之间，姜念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触摸到了整件事情的冰山一角。

    姜念走在李拐前面，估算着陈伟到达的时间。

    “好姐姐，有人找你。”

    姜念站在林子美门外，声音兴奋。

    李拐站在姜念身后，手不安分地捏着收音机──这人不会有病吧！他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讹不到钱了，可万一呢！富贵险中求。

    林子美从里面打开门，姜辞也坐在里面，她不解地看着姜念，“怎么了？念念。”再往后，她就看到了和姜念走在一起的李拐。

    她嫌恶地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他找你有事。”姜念往后退了一步，站在李拐身后。

    “什么事？”林子美的声音有点冷，她一贯看不上这样的人，吃烟喝酒赌博，本来还有个打老婆的，可惜李拐这人长得丑，这么老了也没讨到老婆，简直是失败中的失败，渣宰中的渣宰。

    李拐平生最恨别人看轻自己，他气得眼角颤抖，嘴角却还是勾着笑，他看着林子美的脸，从怀里拿出录音机。

    “一万块钱，一口价”李拐笑着，摁了播放。

    录音出来的一瞬间，林子美和姜辞一瞬间变了脸色。林子美伸手去上李拐手里的录音机，却被他躲开了。

    李拐躲开林子美，笑得更大声了，露出来的牙齿像深海里刚吃完肉的鲨鱼，齿缝里夹着带血的肉丝。

    姜念站在她们身后，冷眼旁观一切，林子美从录音开始到结束，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所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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