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硬要说缘分，凪月觉得自己和织田作之助才算是真正有缘，谁能想到这个呆呆的老实人以前居然和自己是同行？而且更有意思的是这家伙嘴上说的话和脑子里想的一模一样，要不是有血有肉凪月都要怀疑织田作之助是不是机器人假扮的了。

    “所以说你现在是打算加入港口黑手党工作？”

    “嗯，我看了工作内容都是一些简单的体力活。”

    凪月手里拿着一根烟，没有点燃，这里的老板年纪大了不喜欢烟味，凪月只能拿在手里过过瘾。

    “可是不是说不干老本行了吗，入职港口黑手党后面恐怕少不了会杀人吧。”

    织田作之助对这件事倒是很认真，微微摇头：“不知道，不过我不会再杀人。”

    “挺好的，这破地方也没其他工作了，不然让你去港口卸货得了。”说到后面凪月完全是出于玩笑的语气，哪成想一转头就看到织田作之助虽然面无表情却用跃跃欲试的目光看着他，凪月有些愣神，只能无奈地解释道：“真是有够呆的，去干那样的活可没时间写你的小说，既然已经决定加入港口黑手党就好好干吧。”

    虽然被凪月骂了但织田作之助并没有不开心，依旧那副认真淡然的模样，倒是头顶的呆毛似乎轻轻转动了几下，好像还有点高兴的样子。

    “说起来这几天横滨街区的小孩好像少了很多？”凪月端起酒杯，“我记得上个月还总是看到几个孩子在街头那边跑来跑去。”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片刻，“我听一些同事说似乎是有孩子惹恼了首领，所以首领下令要杀掉横滨所有红头发的小孩。”

    “......”这下轮到凪月沉默了。

    “是吗。”刚贴近唇边的酒还没品到嘴里就又被放下，凪月有点想吸烟但他知道这并不能缓解烦躁的情绪，突然脑海中浮现起森鸥外的脸，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不是在后悔之前对那人的拒绝太过果断。

    捡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了。”凪月头也不回的离开酒馆。

    人走了，织田作之助原本立起的呆毛也耷拉了下去。

    凪月没走几步就转进一个巷子里，打火机响起随后明明灭灭的火光照亮了半个面庞，烟雾浮现后又消散，凪月靠在墙边抬头不知道想到什么长长叹了口气。

    他实在是没必要表现的这样自怨自艾，毕竟按道理说他过去也杀了不少人，只不过说个有意思的他凪月似乎还真没杀过孩子，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吧。

    轻晒一声，凪月打算走出巷子，却突然注意到巷口月光下的人影，顿时警觉起来。

    但那道身影很快便毫无顾忌的完全显露出来。

    “太宰治，你可别告诉我在我身上放了跟踪器啊。”丢在地上的烟头被用脚尖撵灭，凪月目光不善地盯着不远处巷口的少年。

    少年此刻的模样有些奇怪，虽说平时太宰治就总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但至少还存在点人气，这会儿穿着一身黑衣站在月光下简直像一个刚从水底爬上来的水鬼。

    这时凪月也发现太宰治全身都湿透了，想必又是去跳了那条河，“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再跳河吗，上野呢，没带你去换衣服？”

    凪月没注意到自己对太宰治设定的底线正在一步步降低，刚刚还在生气太宰治是如何找到自己的现在看到对方这副模样又气消了大半。

    “月不是说会保护我吗，为什么没来找我？”太宰治此刻的声音也像幽灵一样阴冷，脸上还不知道什么原因缠上了绷带，唯一露出的一只眼睛在月光的投射下发出微弱的幽光正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这幅模样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能很吓人，但也许凪月是个无神论者，总之他对太宰治这幅样子没什么惧意，径直走上前去看了下手机里的时间回答道：“就特么分开了四个小时，你是什么没断奶的娃娃吗，不是说了有危险给我发信号就行了？”

    面对凪月的回答太宰治不语，只是一味地像一只野兽一般牢牢地锁定他，这时候凪月也察觉到不对劲。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凪月终于靠的更近了些，身上几乎毫无温度的太宰治感受到了另一股强烈的炽热，于是他猛地钻进凪月的怀里。

    “我靠！你小子浑身湿透了就敢往我怀里钻，欠揍啊！”虽然凪月语气中是满满的嫌弃意味，但最终还是没能将太宰治给拉开。

    他听到了怀里模糊的声音。

    “月会死掉吗？”

    “不死，老子可以活一万年。”

    “月和我一起死掉吧。”

    “想屁吃，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死？”

    “就像是书里说的殉情一样。”

    “滚滚滚，少来恶心我。”

    ......

    今晚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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