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败
雁舞之不会认错。
这把剑,在那年风雪里,让她记住了一个红衣胜火的江湖女侠。
她不记得她的眉眼,亦不记得她的声音,甚至并不知晓她的名字。
她为她拂去脸上的血迹和泥泞,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密林,走出了死亡,走进了她从不敢肖想的温暖的客栈里。
她怯怯地扯住她的衣角,想要她留下。
只听见那道温柔的声音:“我还要去救很多像你们一样的人,我无法留下。”
她不肯松手,想要她的名字。
“你记住我的剑就好。”
年幼的雁舞之认真摸着她的剑,努力去记剑的颜色和上面刻的东西。
直到多年以后,她才知道,这天下,喜红衣,执黑剑的江湖神话,只有一人。
她的剑,刻字,不败。
*
雁舞之呆滞地挪过去,抖着手细细地摸着剑鞘上刻的字,她仿佛越过多年,触碰到当时的温度,时间倒流回那天,她又看到那个身影。
眼泪止不住地砸下来。
“真的是她......是她的剑。”
周围的人全都不明所以,便都不敢贸然打扰,屋内只留有她一人啜泣的声音。
在这偌大的林外阁里,没有一个人知道雁舞之在成为“雁娘”之前的故事,也没有人愿意在月光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听她讲自己的过去。
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她最爱的,都早已死光。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留存着什么温情能让她动容的,便只有恩一字,便只有阮玉禾一人。
雁舞之用力止住抽噎,再次问道:“你哪来的这把剑?”
高忱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先问:“你认识这剑的主人?”看到雁舞之点了点头,她才继续说道:“这是她给我的。”
“你是她的什么人?她为何把自己的剑给你?”
一旁的唐诉率先开口:“阮玉禾是我的生母。我与忱安是青梅竹马。”
两句话道明原因,甚至让人难免想一些言外之意。
雁舞之难以置信地转身看向唐诉,盯了他良久,转而又释怀地笑了笑。
“那她应该过得蛮不错的......那就好......”
唐诉对她的话似乎有些意外,早些年阮玉禾在名声最盛的时候选择销声匿迹在南国结婚生子,江湖上人尽皆知她嫁给了唐逢青那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纷纷说她是葬送自己的锦绣前程。
阮玉禾并没有和唐诉过多地讲过自己和唐逢青的故事,唐诉生性沉默寡言,也不爱打探这些,但也正因为他不爱说,所以大部分的时间,他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去耳朵去听,用心去感受。
父亲对母亲很好,他的家庭很幸福。
这是唐诉最终得出的结论。
肖琢相和徐勉两人完全在状况之外,根本听不懂这群人在说什么,这种莫名地感觉让肖琢相心下烦躁,他一方面有些想走,一方面还在消化唐诉的话,徐勉则完全是安静看热闹的状态,看平日里游刃有余的雁娘突然这副模样,竖起耳朵想认真挖掘一下这个让人“声泪俱下”的感人故事。
肖琢相抓耳挠腮好一阵,终于在众人无言的时候,蹦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你们两有婚约?”
众人:......?
鸦雀无声。气氛瞬间凝固。
肖琢相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张了张嘴还想解释些什么,徐勉及时在他耳边低声道:“少爷,咱不会说话其实可以不说。”
肖琢相决定采取意见,尴尬地抿抿嘴,后退两步,把头撇到一边,装作无事发生地擦起腰间的玉佩。
高忱安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顿了顿还是决定解释道:“没有,玉禾姨一直把我当亲女儿养,送我剑也是因为我没有长剑,她说这个可以代替自己守护着我。”
肖琢相还是一言不发地擦着玉佩,实则每一个字都像清水淌进他的心里去,帮他洗着那种躁郁的情绪,过后留下一阵清爽。
唐诉向他掷去一道目光:“你问这做什么?莫非你想和忱安定婚约?”
众人:......?停止这场闹剧吧。
肖琢相终于明白别人听到自己的话是作何感受了,他心上一悸险些晕倒过去,却还是强压下想要闪躲的目光,直直地瞪回去,故作镇定道:“公子想得未免太多,只是你们方才的谈话,我能听懂的只有这句而已。”
“你们两个全给我闭嘴,再说就滚出去。”雁娘嗔怒道,“你们把女子的婚姻大事当什么了?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了?”
此言一出,两人都讪讪地别开目光。
唐诉悄悄观察高忱安的反应,开口解释道:“忱安,我......”
高忱安冲他眨眨眼一眼,以示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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