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六皇子此次未莅临赏花宴,平白错失了一个大好机会,萧懋手里搓着白玉棋子,脸色阴沉,紧咬的牙关尽是讥诮。
这姜贵妃对他的防备心是越来越重了。
陛下病骨难愈,整日里用汤药吊着性命,萧懋虽贵为一国储君,但母族式微,从未得到过什么实权。
太后年岁愈大,愈发笃信神佛天命,六皇子出生自带预言吉兆,若是陛下突然驾崩,这江山到底给谁也未可知。
看着前日未下完的错综复杂的棋局,萧懋抑制住执棋颤抖的手,深吸一口气。
陆绥珠进来未行解释之言,便利落的屈膝伏地,地面撞出声响,声带哀求。
“太子殿下,民女任凭您处置,只求您别为难我的家人。”
“啪——”
巨响过后,整个白玉做的棋盘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棋子碎片滚了一地,嘈嘈切切撞击玉盘之音,瓷片迸裂流散。
有几颗直接滚到了陆绥珠膝前,上面摔出明显的痕印,轻轻一碰便会化作齑粉,她眉头皱了下,身子却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
影一早已关紧门出去。
本就心中不快,陆绥珠此时前来可谓正撞怒火之上漩涡之中,萧懋伸出的手掌已经离陆绥珠的脖颈不到一寸远。
她认命闭上眼睛,疼痛却没有袭来。
竭力控制住那双想要杀人的手,萧懋紧握的拳头上尽是凸起时鼓动不已青筋,他喉咙发紧,溢出低吼。
“滚得远一点,孤不想再看见你。”
半垂的眼睛眨了眨,陆绥珠偏长的杏仁眼瞪圆了些,面对情绪峰回路转的萧懋,颇有劫后余生感。
她赶紧从地上爬起,生怕萧懋又反悔,将要踏出门槛时,听到后面的男人开口。
迫不得已,又将身子回转。
“太子妃说我无情无义,阴险狠辣,你也这样认为吗?”
眉眼自下平缓上抬,声音平和许多,喘息声重仍能瞧出是极力克制,揉鼻梁的动作显得有些疲惫,此时的模样倒像是朋友间寻常的谈话。
可面对此等煞神,陆绥珠还是不敢大意,额下隐隐冷汗渗出。
“太子殿下天皇贵胄,帝王血亲,所听所闻所见所感皆庞杂繁冗,背负的东西自也是与寻常人不同。”
思忖了片刻,还是未正面回答。
萧懋没在言语,手里一直捻着余下的一颗黑棋,力大到要将它揉碎手心,他仔细咂摸这几句话,像是自言自语又似不解至极。
“你都能明白,为何她就是不懂?”
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好在没继续刨根究底,陆绥珠松了一口气,双腿彻底迈过了门槛,肩上重压一下子就松懈了许多。
一直持剑驻守门外的影一,看着陆绥珠毫发无损的出来,拿剑的手微松,剑鞘抖动发出的咔哒声隐没在萧萧风声中。
他亦有些意外。
站在原地,遥遥的望着椒兰殿的方向,草木繁盛,葱郁怡人,陆绥珠屈膝抬手,郑重的行了一礼。
若非有太子妃反抗在前,恐怕她今日也不会活着从东宫出来。
回到上京宅邸,沈文蒹仍于书院未归。
思来想去,陆绥珠还是提笔写了两封书信,一封很快便写好了,随意地放在了沈文蒹床头,等他回来看。
写另一封信时,却犹豫再三,迟迟不曾下笔,最终笔尖轻轻蘸取墨汁,用左手写了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待到墨迹干涸,确认不会泅透宣纸。
才缓缓两折,放入信封之中收好。
给了路边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一点银子,请他两日过后送过裴府门房。
“姑娘,当真不和少爷说一声再走么?”
事情都做完了,东西也收得差不多了,陆绥珠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空旷荒芜的宅邸。
“芳甸,我们回家吧。”
萧懋说不想再看见她,索性她就滚得再远一点,免得下次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况且近来与裴执玑生出的种种事端也是惹人烦扰,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不论真相如何,矛头定是都指向女子。
陆绥珠可以不在意俗世眼光,可她不能不考虑沈文蒹。
考取功名,一路行至今日已是不易,若因为她的名节牵累,便是得不偿失。
事出突然,也未写信通知爹娘。
夜里陆绥珠同芳甸坐船回到范溪时,索性先在结庐亭落了脚。
小蜂山后的林子里雾霭沉沉,有些许发灰,好似未完全揉开的面粉被一把洋洒空中,停滞时随月夜浓稠黏厚。
赶路疲倦,也并未有人过多在意。
翌日早,陆绥珠和芳甸一同回去,才发发现爹娘都不在家,就连李婶儿也跟着他们一道离开了。
正在喂鸡鸭的张伯看到陆绥珠回来还有些惊讶,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笑呵呵给陆绥珠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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