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春意阑珊花期至,橙黄橘绿之色相互映衬层铺不穷,也算合了香园这个雅讳。
下早朝回来时辰尚早,萧懋顺路来此坐了片刻,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问旁边的太监。
“太子妃那边怎么说?”
“回殿下,太子妃身边的白砚姑娘说太子妃身体不适,今日就不来了。”
瞥了眼一旁空空如也的位置,萧懋兀自饮了口酒,放下时杯盏,它还被牢牢攥在掌心中,骨节用力到失去血色的发白。
“砰——”
酒杯砸在了地上。
满地残片无人敢拾,答话的小太监伏在地上战战兢兢,其余下人更是低头跪了一片,呼吸都不敢用力。
广袖上沾了点几不可察的酒渍,萧懋垂眸袖口轻抬,粗看了一眼,那袖口处还是太子妃新婚之时亲手缝制的青鸟。
如今再看只觉愈发碍眼。
“孤回去更衣,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
等他远走后,低沉可怖气场散去,满园春色复生机,下人们才敢起身去收拾满地狼藉,方才那擂鼓心跳还未能停歇。
巳时将至,应邀举子携家眷手执请柬陆续来到香园之中落座。
“风绵绵,花片片,任他个雨打风吹。”
“意浓浓,情绻绻,任她个梨花枝头颤。”
沈文蒹不禁推搡了一旁的同窗:“这青天白日的,作的什么诗?”
“这你就不懂了,好诗自然要留着给太子和贵妃娘娘欣赏的。”
赴京赶考的举子互相作诗打趣,闲聊畅谈,读书人中的佼佼者亦免不去文人相轻之俗,虽面上和煦平缓,可暗地的随性之作也是唇枪舌战,奋起争先,个个卯足力争头筹,以期自己能为这香园赏花宴留下浓墨一笔,若能因此能赏识,更是事半功倍,半浮青云梯。
东宫所请,秩序井然,酒桌陈列皆按规制,女眷和男眷亦是分席而座。
陆绥珠不方便跟着沈文蒹入男宾席,正好借此缘由离开。
东宫长廊蜿蜒多石多水,建造初便是由最好的堪舆师结风水五行日月乾坤所铸,陆绥珠顺着盘杂交错的檐壁贴地而行。
玉兰风铃叮当作响,此起彼伏,声脆却不吵,耳鬓擦踵,细听似白玉磨细纱,悦耳空灵,簌簌沙落。
如此重要场合,竟也无人驻守廊侧,看来萧懋是给她开足了天窗。
从前来此都是由影一带着走那唯一通路,如今陆绥珠形单影只,只得小心循着各宫寝殿摸索而行。
出长廊,过树丛,见这庭院深深,恢弘典雅的寝宫,也不知是到了何处?
一筹莫展之时,听到房间里隐约有宫女谈话,陆绥珠脚步顿住,扒窗而望。
“听闻六皇子病了,也不知真假,谁知道今日还来不来呢。”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我看贵妃就是防备着太子殿下。”
洒扫炉灰时,丫鬟互相说嘴。
顷刻,从内室里面走出来一个年长的嬷嬷,灰面唇红上有些层叠的紫韵,粗声重似唢呐,毫不留情的对她们厉声呵斥。
“主子的事情也是你们说得的,再让我听见一句就把你们舌头都拔了喂狗。”
那嬷嬷凶狠且言语无状,丫鬟吓得没了声音,生怕舌头被薅了去,一个个头缩的像个鹌鹑。
嬷嬷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的吩咐。
“贵妃娘娘在椒兰殿与太子妃叙话,你们一会都过去伺候,别给我惹出乱子。”
纸糊的窗子被戳破了一个小洞,见那嬷嬷眼神犀利鹰隼般扫向各个角落,心尖窜上凉意,陆绥珠赶紧回正身子,快步走到转角处。
见无人追上,才放心舒了一气。
椒兰殿外有一方深浅不明的池塘,因时常更换故而水尤清澈,里面本养着几条去岁鲁州总督进献的恭贺太子妃有妊的泰山赤鳞鱼,如今仅剩下那半死不活的一条。
殿门是敞开的,里面似有很多人。
“太子妃也切莫太伤怀了,你和太子殿下都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孩子总还会有的。”
坐在床榻前的姜贵妃眉心蹙起,覆着太子妃的手,言语间尽是怜惜关爱。
衔松仙鹤图的屏风后面还有慎独书院的山长翰林院学士苏缪及其夫人,以及翰林院和礼部及一些其他文臣家眷,皆都是受邀前来为香园赏花筵添彩。
太子妃的孩子竟没有了吗?
窃听许久,心中有些堵意,陆绥珠依稀记得自己在裴府中刀倒地时,意识模糊间听到下人禀报太子妃难产的消息。
“谁——什么人在那儿?”
一声突兀叫喊彻底乱了陆绥珠思绪,惹人心惊狂跳。
来人渐近,正是方才那位厉声呵斥丫鬟的嬷嬷,她手脚忙乱,连连喊人。
逼得原本躲在假山后面的陆绥珠也不得站出来。
这边的动静之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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